虎牢关城。
裴仁基老神在在地坐于堂中，端着一盏茶不时吸留着。
李佩虎正在挠头。
对面是两个半大孩子。
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一个娇憨明丽的少女。
“裴叔，你帮着出个主意，这事该怎么办？”
李佩虎思忖良久，还是拿不定主意。
不等裴仁基答话，那名少年先开口了：“李将军——”
“只要你不伤害我家小妹。”
“不将我兄妹二人送回太原。”
“我愿意鞍前马后，侍奉将军！”
少年人的目光中带着仇恨。
却不是针对堂中这些人。
“你叫？”
少年人马上拱手回道：“李智云。”
又略一犹豫：“至于舍妹，李将军唤她娆儿便是。”
那名少女显然尚在待字闺中。
“娆儿”只是她的小名。
只待许了人家时，家中父母才会为她取字。
那位唤作“娆儿”的少女从头到尾没有说话。
只偶尔用如弦月般的明眸看一眼李佩虎。
直到此时，听兄长将自己的小名告诉人家，娆儿才含羞带怯地垂下头。
一抹淡淡红晕氤上双颊。
女儿家的名轻易不示于人。
李佩虎点点头，温和笑道：“你先带你妹妹下去休息。”
“放心——”
“我等虽是瓦岗军，但不会有人伤害你二人。”
李智云躬身一礼，起身时忽也笑道：“草莽中多英雄。”
“至少不会做出丢下同胞兄妹的丑恶行径！”
笑声中带着冷厉绝然。
又自嘲道：“说起来，我堂堂陇右李家，如今与瓦岗军也没什么不同。”
“义军也好，叛贼也罢。”
“左右不过是个名称而已。”
离开前李智云又对裴仁基行大揖之礼，恭恭敬敬道：“多亏令郎从官兵手中将我兄妹二人抢走。”
“否则到了关中，我与妹妹定无活命机会。”
“智云此生，必对裴家有所回报！”
而少女娆儿也跟在哥哥后面，冲李佩虎和裴仁基各施一礼。
仪态落落大方。
然后随着李智云退出堂外。
“没想到李老妪竟然也反了！”
这时，裴仁基才感叹道。
“想必此中也有你的功劳吧？”
他已经问过裴行俨派过来的人，知道李佩虎在河西当着太原兵马说过什么。
李佩虎无声一笑。
……
李渊，是被李佩虎逼反的。
睡皇帝女人的罪过，李渊自觉担待不起。
而随在身边的二子李世民又一直暗中撺掇李渊举义旗兴义兵。
加上刘文静、裴寂这些既是知交老友，又是得力佐助的家伙也想谋一声大富贵。
李渊，就反了。
先杀了太原郡丞王威和其副将高君雅。
然后让裴寂打开晋阳宫。
将宫中武库里的精兵利器，连同官仓中的屯粮清扫一空。
招兵，买马。
安民，宣罪。
宣的自然是江都那位皇帝的罪过。
所以口号很自然地就是“废昏立明，匡扶隋室”。
只不过，如此匆忙举兵，李渊根本来不及处理好所有事宜。
比如，远在关中的嫡女李婉儿。
以及女婿柴绍。
再比如，远在河东郡的嫡长子李建成、三子李元吉。
以及庶子李智云和庶女李娆儿。
当听说李建成和李元吉丢下十四岁的李智云和同岁的李娆儿不管时，李渊眼上闪过一丝失望。
脸上却不动声色。
元吉与智云、娆儿同岁，尚还称得上年幼无知，暂且不提。
可建成身为府中嫡长子，却如此没有胆略担当！
旁边，李世民也不动声色。
不悲，不喜。
“岳丈大人，婉儿怕与我同行有所拖累。”
“便决意留在关中，自觅出路。”
柴绍硬着头皮，向李渊如此解释。
事实上，他是与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一起从河东逃回来的。
丢下李智云、李娆儿的决定，自然也与柴绍脱不了干系。
李渊忍不住手抖了一下，嘴角抽抽几下，强挤出一丝笑意。
“你们三个能平安归来就好。”
他也只能如此安抚眼前三人。
两个姓李的是自家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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