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什么要说的吗?”周婉清停住脚步,抬起头,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你吃饭了吗,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朱由检望着眼前伊人,脑中飞快闪过无数句话,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句!
高高的院墙上,齐刷刷探出一溜小脑瓜,大家都瞪圆了眼睛,饶有兴致的看信王殿下当着心仪之人的面,扭扭捏捏,欲言还休的模样。
“真完蛋!”曹文诏叼着草棍,看得邪火直冒,“还唠个屁啊!直接抱上去就完了嘛!”
“粗鲁!”李岩给了他一个白眼,“信王殿下堂堂皇室贵胄,怎么能如此轻浮!再说了,若是周姑娘嫁过来,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举止自然也要庄重得体,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母仪天下?”陈奇瑜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微微一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我吃过晚饭了。”周婉清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笑吟吟看着他,说道。
“那,那明天也要吃饭吧,明天我让人给你做西湖醋鱼……”朱由检挠挠头,脱口而出!
爬墙头偷看的众人都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连李岩也忍俊不禁。
这信王殿下终究是年纪太小,还是性格太过耿直?
真是不懂女儿心啊!
周婉清漂亮的大眼睛里闪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点了下头,“我家里没人了,我能暂时在你这借住一段日子吗,三天,三天就好。”
“可以可以,没问题!”朱由检忙不迭的说道,“住多久都可以!”
“那个,爬墙头偷看的,等下自动来本王这里检讨,别让我找上门去!”
朱由检扭头看着墙头探出的一溜小脑瓜,气愤吼道。
“呀,被发现了!”
“谁让你笑那么大声……”
“快把脸蒙起来……”
“你们还在这干啥啊,等着吃军棍吗,还不快跑!”
……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周姑娘将来要做信王妃的,都给我客气着点,要是敢对周姑娘有半点不敬,当心老子大鞭子抽你!”
校军场上,当着八百京兆府兵和东厂番子的面,曹文诏瓮声瓮气的警告这些大头兵们,李岩笑着摇摇头,这曹文诏,什么都好,只是头脑简单,心直口快。
想要当信王妃,哪有这么容易!
“李兄,殿下有令,京兆府军全部集合,去城门口迎接两位大儒。”
陈奇瑜走过来,宣布了信王殿下的命令,曹文诏等人不敢怠慢,急忙命令京兆府兵开拔,奔赴城门口。
钱谦益和周延儒到了汴京城的时候,朱由检早已率领手下文武官员,在城门口等候了。
“本王素闻虞山先生之名,苦于关山阻隔,无法聆听教诲。今日终能得见先生之面,足慰平生!”朱由检见一名中年人下了轿子,换上一副笑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钱谦益的手,寒暄道。
“信王殿下如此礼让,真是令老朽受宠若惊!”钱谦益没想到信王竟然如此热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急忙躬身,行君臣之礼。
周延儒也上前与信王殿下见礼,众人寒暄着,快步上了翠云楼。
翠云楼二楼雅间,早已备好了酒菜,钱谦益扫了一眼,都是些珍馐海味,微微点了下头。
他刚要落座,忽然信王朱由检端来一盆水,递到他面前,“请钱老先生沃盥(洗手)吧!”
没想到信王殿下竟然如此礼贤下士!
钱谦益感动得鼻子一酸,双手插进水盆里,顿觉冰凉刺骨,他急忙把手抽出来,不停搓着。
“怎么了钱老先生,是水太凉吗?”朱由检冷冷一笑,问道。
“此水甚凉,此水甚凉!”钱谦益接过毛巾擦擦手,连连说道。
“是吗?”朱由检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老奸贼,你还知道水凉呢!
不要脸的东西!
“窃闻信王殿下以迅雷之势,扫平鲁南徐鸿儒之乱,老朽虽身不能至,却心向往之,若能年轻二十岁,定当投军,在殿下麾下跃马扬鞭,为国除奸,真乃平生一大快事啊!”
席间,钱谦益竖起大拇指,对朱由检十五岁就能领兵平乱的事迹大加赞赏,朱由检含笑附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延儒也略微有些醉意,钱谦益见时机成熟,话锋一转,“信王殿下在汴京推行商税,私以为有些不妥。”
“哦?那本王倒是想听听钱老先生的高见了!”朱由检见他终于图穷匕见,放下酒杯,问道。
“《晏子春秋·内篇问上》有言,(古之盛君)其取财也,权有无,均贫富,不以养嗜欲。财税乃天下根本,需缓缓图之,不可一蹴而就,若然横征暴敛,一旦激起民怨,惹出事端来,可要污了殿下宽慈仁爱的名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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