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
曹昂虽然说得天花乱坠。
但刘宏自然清楚,袁家绝对不可能吃这种哑巴亏。
此事毕竟涉及到前线大军的生存问题,他自然也不允许曹昂过分的敲诈勒索。
不得已之下,皇帝只能强行压下一部分曹昂的报价,同时又趁机让袁家肉疼一次,以购买价格的十倍,决定收购曹昂手中的三十万石粮草。
“此事便这么定下吧。”
刘宏大手一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扭头望向曹昂:“你小子皱着眉干嘛,十倍的价格已经不低了,而且朕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会帮你找合适的保镖,不花一分钱。”
在一个死要钱的皇帝面前,曹昂自然不敢得寸进尺。
他也勉为其难地点头道:“既然陛下决定了,那草民也只能答应了,家父时常教育我,要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百姓,今日草民算是对得起陛下了。”
刘宏嗯了一声:“朕知你曹家皆为忠义之人,不必反复强调。”
话说三遍淡如水,再说一遍没人听。
曹昂为了让皇帝对曹操有个好象印,这样的话,又岂止说了三遍,听的刘宏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长出口气,淡然道:“既如此,那此事便这么决定吧,袁卿,粮草的事情不能耽搁,此事你要抓紧办理!”
袁隗也只能破财免灾,拱手作揖道:“多谢陛下,老臣必定尽快筹钱,替朝廷凑齐发往豫州的粮草。”
议政结束,群臣退去。
曹昂以为袁家肯定会推三阻四的拖延。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袁隗这老家伙竟然非常干脆地付款了。
一笔巨款到手,曹昂自然欣喜非常。
他立刻派曹满清在东郡、许昌买地,跟买大白菜一样地买地,看得曹满清直发懵,完全不明白少爷为何要这样做。
曹昂自然也不会解释,这种事情根本是说不清的。
*****
雒阳。
袁府。
书房中。
一灯如豆。
袁隗坐在灯下,手捧书卷,皱眉沉思。
在殿中,袁基、袁绍、袁术等一干人皆在其中,各个愁眉苦脸。
尤其是袁绍,自己儿子给袁家惹了那么大的祸便罢了,关键问题,对方还是自己好友的儿子,这感觉着实令人操蛋。
“叔父,侄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袁隗单膝跪在殿中,双手抱拳拱手,铿锵言道。
“哼!什么样的惩罚才能弥补那样的损失。”
一旁的袁术恶狠狠瞪了眼庶出的兄长,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道:“婢女生的杂种,都交得是些什么狐朋狗友,败家玩意!”
“公路!”
大兄袁基皱眉瞪眼,示意其休要妄言。
紧跟着,他拱手朝袁隗一礼:“叔父,那曹昂虽然过分,但钱在咱们手里,完全可以拖延付款,您为何......”
袁隗放下书卷,扭头望向袁基:“你们觉得是那曹昂在坑咱们袁家?”
袁基皱眉:“难道......不是吗?”
袁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曹昂不过一介草民,如果他背后不是皇帝支持,咱们袁家岂能吃这种暗亏,真正要打压咱们士人的,是陛下!”
说到这里,袁隗长出口气:“我举荐了皇甫嵩,皇甫嵩又劝陛下解除党锢,士人表面上看又可以回到朝堂,好像迎来了曙光。”
“但是......”
袁隗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只要陛下依旧信赖阉宦、外戚,那么士人就将永无出头之日,或许不远的将来,会迎来第三次党锢之祸。”
“这......”
袁基虽是袁隗的跟班,但也不傻。
他立刻明白了叔父袁隗心中所想,跟着叹了口气:“是啊!多少年了,不论皇权如何交替更迭,永远都是阉宦、外戚轮流掌权,咱们士人只有被打压的份儿。”
联想到今天在朝堂上的一幕。
皇帝本来就不想解禁党锢,今日不过是借曹昂的案子,敲打敲打士人代表袁家。
而袁隗完全服从,没有半点折扣的执行,其一是不给皇帝把柄,其二何尝不是一种妥协,告诉皇帝自己没有野心。
“四世三公又如何?”
袁隗死死地攥着手中的书卷,发出悠悠一声长叹:“在陛下眼里,永远都是要堤防的人,该死!真是该死!”
事实上。
围绕着皇权也就那么几种权利。
阉宦、外戚基本上是皇权的延伸,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代表了皇帝的意思。
而士人代表的权利,则是皇权的对立,一旦过盛,则面临着改朝换代的风险,因此被打压也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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