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大人，那……那位姑娘跳下十字崖了!”在被后来赶来的蜀山族人训斥不该带外人上十字崖之后，忘川好不容易才脱身，急忙奔向祭司所在的祭坛禀告。
但他待在洞穴外等了些许时候仍不见有人回应，正欲冲进去时才听得一道低沉的声音:“知道了。”
老祭司缓缓从洞内走出来，阴沉的脸上似是有几分不悦，他将一只纹路精致的号角递给忘川，“叫上虞渊的人，与我一同下去寻人。”
“虞，虞渊!”忘川不禁有些惊讶，他来蜀山的日子虽短，但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蜀山的事。当年秦王嬴政自以为平定了蜀山，但实际上阴阳家的人也只是带走了扶桑神树和一个虞渊护卫——石兰的哥哥。蜀山虽伤亡惨重，仍死守住了虞渊的秘密，因为除了虞渊护卫和祭司，再无人知晓虞渊的具体位置。
如今祭司却要调动虞渊护卫去寻一个跌落十字崖的女子，不知是何用意。
“快点!”老祭司见忘川发愣，不住地催促。
“是，是!”忘川犹如从梦中惊醒，吹响了号角。厚重的声音就像是象鼻发出来的一般，饱含沧桑。
老祭司带领人从一处算不上陡峭的崖壁翻身而下，并没有展开地毯式的寻人方式，反而径直把人带到了一个洞穴口。这让忘川疑惑不已，为何祭司像是知晓一切似的？
更奇怪的是，老祭司看到洞穴前的一具具僵尸并未露出任何惊讶的脸色，只是交代手下的人静待在洞口，切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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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从未见过少司命脸上如此隐忍，况且从坠崖之后，她的身体状况简直差到了极点，完全不像是以前的少司命。他不清楚在十字崖上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现在如此不堪的身体是不是拜忘川所赐，但是他知道此刻的她如同废人!只要他愿意，动动手指就足以取她性命。
他轻轻抬起少司命满是瘀痕的手臂，也顾不得什么越矩的嫌疑。视线细细地描过她手臂上的纹路，微微扩散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恐惧。这是……反噬!
怕是她体内大部分血管都因为强行运用内力而受到了程度不一的损害。
“这就是你效忠的阴阳家？”白凤放开她的手臂，明明想问问她的身体怎么会弄成这幅模样，可是出口的话却又是变得刻薄起来。
他只是有些气，气阴阳家给她下了咒术，气她不顾死活还要逞强抗敌，气她死死效忠阴阳家却对自己一点都不上心。这种人……甘心被他人控制，与他向往的自由大概是相悖的。
白凤轻轻皱了皱眉，难得的心烦意乱起来。她身上的枷锁……比他想象中的更多，也更沉重。
少司命低垂着头，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神色的变化，他的质询何尝不是她自己的质询。但那又如何？不甘心又不得不甘心。许多事不是她有心反抗就能改变的，她输给的不是命运而是那颗死水一般的心。
她有时候会想，或许做一个这样空白的人也好，无需被感情困扰，无需考虑任何人，亦无需在意生死苦乐。生于尘埃，死于尘埃，岂不就是归一？
可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她也渐渐学会去思考，去考量自己正在做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她见过太多的人在她手下求饶，她听过太多的人哀嚎的悲鸣，所以——她会想，这就是她所做的事吗？或者是死亡使者所做的事？
她曾窥探过自己的命轮，星象没有给她明确的指示，但大概也能猜到无非是为阴阳家卖命一辈子，最后死在不知道什么人的手上，再带着她所执行过的天命长眠于地下。可是，她没想到在死亡来临之前她会经历这么多——会再次见到小灵，会被阴阳家的咒术反噬，会疼痛到如此地步。也没想到……
少司命的视线缓缓移到白凤脸上，停滞不前。也没想到……这个人会舍命救她。
白凤察觉到她的目光，眸光一闪，正好攫住她的视线。四目相对，静默蔓延开来，唯有两人轻微的呼吸挑动着空气的流动。
良久，少司命转身绕开地上的僵尸趔趄着往穴壁方向走了一步，一步，又一步，膝间的铃铛也随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一颗石子落入湖心，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走得很慢，很勉强。脸上却尽是倔强，把痛色掩藏得刚好。
满地白骨，她背向他走远，像是什么最后的诀别。
白凤搭在臂上的手抓紧了些，却终究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垂死的人，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在少司命停下的同时，最后一声铃响落下。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洞穴震颤了一下，原本隐藏在暗处的盏台纷纷亮起了昏黄的烛火，四周的穴壁也被一片荧光覆盖，一路延伸到看不到尽头的洞穴深处。
少司命本是想要试试让铃铛发声会发生什么，却不料当真起了作用。
白凤还未做出除惊讶外的任何反应，却听得一苍老的声音自洞口靠近:“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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