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三更做饭,五更出发。
夜色依然深沉,可城门已经打开。
队伍迤逦而出,向着南方奔行而去。
若是有计划的行军,那么夜间必然会举火把。
即便是潜行,也会选择能指示方向的参照之物。比如河堤,河岸之类。
可这次是逃命,生怕惊动敌军,生怕耽误时间,能走脱就不错了。
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因此,大军静静悄悄,连多余的粮草,辎重都没有带,慌忙南下。
正在行军之间,忽然感觉后方一阵的明亮。
猛然回头,只见西华城中,大火冲天而起。
“怎么回事儿?”
一个小帅惊惧的问道。
“不是渠帅在断后吗?为什么城中会有大火?”
旁边之人,也是疑惑不解。
“难道说是西华城被汉军攻破了?”
话才出口,立刻就有人反驳。
“汉军大营那边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怎么会攻破?”
“难道?”
“难道是渠帅怕粮草,落入刘合手中,自己先给点燃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可随即又气急败坏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这不明摆着告诉汉军,我们要逃跑吗?”
“这他娘的,到底是那个脑子被狗吃了的货,才想出的这损注意?”
一时之间,众人叫骂之声一片。
直到骂了许久,一个声音,才幽幽响起。
“你们就没有想过,这火,是渠帅自己点燃的吗?”
这个声音,俨然是军议之中,那个义正辞严,凛凛然不可侵犯的声音。
“你这混蛋,不要胡说,渠帅怎么会这么做?”
“他亲自断后,让我们先跑。”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敢诋毁渠帅?”
“你这贼奴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周围喝骂的声音一片,这人也不敢犯众怒,冷哼一声,退到人群之中,说了一句。
“先跑的未必就能跑掉。”
“是诱饵也说不定。”
听见他还嘴硬,立刻就有人怒火万丈。
“狗贼,你还敢说!”
举起拳头,当场就要捶他。
“砰!”
衣甲相撞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刺耳。
一个雄壮的身影,拦下了拳头,冷冷的说到。
“等等,阴阳怪气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说着,回头再向身边的人吩咐。
“让他说完。”
那人见所有人都不怎么相信他,心中早就憋了一股火气,当场说道。
“你们怕是忘了,咱们这位渠帅是什么出身。”
“这从西华城南下,不光有脚下的这条大路。”
“还有旁边的这条颖水呢!”
说着,愤怒的一指身后的大城。
“要是不通知那边的汉军来阻拦咱们,他又能够逃出多远去?”
“这下了水,总该上岸吧!”
这话一出,身边的众人,立刻就是一惊。
平常粗狂豪爽的渠帅,怎么会有这么诡诈的心思?
当场就有人质疑。
“这怎么可能?”
身边,又有一个弱弱的声音说道。
“那个……”
“昨天入夜之后,渠帅从我这里调走了一批竹子。”
“也没说要做什么用。”
话一说完,周边的一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惊叫出声。
“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哪里还会不明白。
自己这帮人,被彭脱这个狗贼给涮了。
这贼奴从小就在淮河拉纤。
身边的亲信,也都是淮河上的纤夫,熟悉水性。
涉江渡河,如入平地。
一人一节竹子,完全就能靠着颖水一直南下,甚至能穿过淮河,直达扬州地界。
而自己,这帮人,就是消耗骑兵马力的诱饵。
等刘合杀光他们,耽误一夜之后,就再也不可能追上他们了。
“彭脱这狗贼,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一人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真是眼瞎了,才会跟他一路北上。”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心有戚戚然。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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