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那名年轻僧人听着身后一声声焦急的大喊，转过身来满脸泪水的咬牙道：
“师兄，你们看看，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
“那你也不能玷污师叔的尸体！你就这么贪生怕死吗！”
“慧能，听话，快过来！”
一众僧人或温和，或疾言厉色的阻止道。
林彻长身而立，一身血衣淡淡飘动。
那年轻僧人碰见林彻面具下的眼神，心里猛地颤动了一下，转而指着七杀的尸体咬牙道：
“什么师叔，这人算什么佛门中人，他为朝廷卖命，是个刽子手！”
说完，他猛地提着袈裟转过身，走到七杀尸体面前，抬起脚很是愤恨的踹了两脚。
“住手！快住手啊！”
“佛祖啊，你快睁开眼，降服这魔头吧！”
院子里骂声和哭声响成一片。
那个年轻僧人，在踹完七杀尸体后，便勾着头剧烈的喘息着。
过了好半会，他才回过头来，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看着林彻道：“施主，小僧，小僧这样可以吗？”
林彻长身而立，没有回答。
这名僧人如蒙大赦，转过身就向远处跑去，中途摔倒几次也浑然不顾，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眼里。
“唉...”
苦智方丈轻轻的叹了口气。
手中拨动念珠的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一分。
程咬金，尉迟宝庆，还有那些禁卫军，神情呆滞。
阳光忽然被不知从哪飘来的阴云挡住。
没有了阳光的暖意，院子里横陈的尸体还有一滩滩殷红的血迹，让人的神经更加紧绷，背脊也更加的冰冷。
仿佛...
他们脚下所站之处，根本就不是什么佛门圣地。
而是，修罗地狱。
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每一下都像是在踩在那些禁卫军以及普照寺僧人极其脆弱的神经上。
林彻走到那几个刚才骂自己的僧人面前，手起刀落。
鲜血滚滚，散发着氤氲的热气。
只要杀念一起。
杀多少人，都是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在林彻的连番杀戮下，其余年轻的僧人再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恐惧，一个个从地上仓皇的爬了起来。
他们犹如被恶鬼驱赶的牲畜一样，疯狂向着七杀的尸体冲去。
一边跑一边眼神恐惧的回头向林彻望来。
惟恐自己慢了一步，就会被一刀斩杀。
于是。
普照寺里出现了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终生难忘的画面。
这些平日里不染凡尘，满口佛经的僧人，因为经受不住死亡的恐惧，一个个的丢掉了心中的戒持，丢掉了信仰和虔诚，踩踏着七杀的尸体，乞求活命。
院子里一时死寂。
寒风再冷，也比不过林彻的身影冷。
林彻面具下的脸平静如初，将陌刀放在苦智方丈的脖子上。
“你说佛，会不会也跟人一样怕死？”
苦智方丈双眼依然紧闭，用极其苍老的声音回道：
“我佛普渡慈航，连割肉喂鹰都不怕，又怎么会怕死呢？”
林彻冷笑。
“可你是人。”
这一句话直击苦智方丈的内心深处！
在这样的太平盛世，佛门受天子青睐，在长安城广修寺庙，香火鼎盛。
这样环境里的僧人，终日和平面百姓还有达官贵族接触，有几个能看破红尘看破生死？
苦智方丈虽然有不浅的道行，但还做不到在死亡面前毫无所动。
这一点，只从他对七杀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一个还念着同门之谊的人，他的心里必定还有凡尘。
似乎是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苦智方丈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施主，放下屠刀，方能自在。”
他再次低吟，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额头上浮现。
林彻面具下的脸更加冰冷，嘴唇动了动。
“我曾经...放下过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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