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到脑后,爱情不是勉强,她对楚玉的思念同样骗不了人……罢罢罢,既不能两全,只能将一个深深埋在心底,今生且对另一个负责。
走了许久,他们在一处泉水潭边坐下来,泠然很自然地靠在红绡公子身上,静听着点点滴滴的水珠打在石头上。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默契地享受着最后几日的相守时光,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花香,所有的烦躁似乎悄悄离她而去,不觉就沉入了梦乡。
接下来是阳光明媚的两天,红绡公子再没有流露出哀愁。
他会带她徜徉于山色湖光之中,常常一瞧就瞧她一两个时辰,把泠然无聊得不是钓鱼就是掏药;她醒来的时候,会发现他正执着她的手,而他似乎精疲力尽,枕着头酣睡在她床沿;他的举止总归和往常有异,不过这一切,泠然都归咎于即将到来的离别。
最后一日的下午,阳光晴好,红绡公子便领着她坐到梅花林中,抚琴要她起舞。
泠然在进相府之前好歹也受过几个月的训练,现在又学了惊鸿照影之术,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随着琤瑽的琴声,她朝他盈盈一笑,广袖轻扬,长发飞旋,在万朵红梅之中舞动。
昔年梅妃曾作“惊鸿舞”,其飘扬灵动非群舞霓裳羽衣可以超越。
此时泠然的身姿落在红绡眼中,仿佛兮若轻云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美到极处,反令他心碎。
泠然舞到憨处,偷撇到他的目光紧随着她的身姿,似乎心醉神池,不免有些得意洋洋,心想师兄他丹青妙笔常描山水,说不定要给自己画一幅肖像留下呢。
然而红绡公子又没有像她想得那么做。
一曲既终,他反而怔怔叹了口气,道:“还是与你交代一下江湖上的门派和规矩吧。”
泠然还以为他会夸奖自己两句,谁知就这样没了下文,倒也不好意思讨赏,只想问他到底会不会去参加武林大会。
照她的性子就算寻到楚玉之后,也是要去武林大会上瞧瞧热闹的,如果红绡公子去了,这一别也不过是暂别。
然而话到嘴边,她又顾忌着楚玉下了战书,此时问他,倒显得有些可笑。
哪有一个姑娘想见到两个情敌打架的?
她只有换了一种方式,道:“师叔祖离开相思谷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怎样了呢,师兄不禀明师父出去找找么?”
红绡公子斜了她一眼,道:“难道你还想让我陪着你去找楚玉?”
这个指控有点严重,而且他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心底的意思,令她十分汗颜,赶紧否认。
他轻易就揭过了是否会出谷这个问题,将泠然领到日常读书的巨大藏书殿中。
红绡公子花了大半日时间,细细向她分析了江湖各大门派的禁忌,包括一些江湖名人,就像一个谆谆善诱的好师傅。
泠然含笑听着,间中会埋怨几句渡梦仙子,说她是个不称职的师父。
每当这时候,他总会对着她牵一牵嘴角,不反对也不附和。
这几日谷中晚餐特别丰盛,杭莫儿也识趣地从不在他们面前出现,眼看明日就要走,她虽然会挤出笑容逼着他多吃点,但自己也实在有些食难下咽。
饭后,梁妈妈奉命来请泠然到丹房拜见师父,并令红绡公子不要同去。
泠然做好了被师父训斥的准备,整理好仪容,推开丹房高大的木门走了进去。
想不到渡梦仙子一脸慈和,完美细嫩的面上完全看不出对她的不满来,只是交给她一个绣工精美的褡裢,道:“师父当初肯收你入门墙,是基于你与霖儿结成了夫妻,不算违背门规……如今你要走,为师本当像天枢祖师那样将你的武功废去逐出门墙……唉不过如今,也算了。”
泠然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师父用的是“本当”两字,肯定已经打消了那个念头,便笑嘻嘻地说:“多谢师父。”
“这褡裢里装的是过去两年霖儿每天从山里采的药,为师给你炼成了治疗各种常见疾病的药丸,还有些本门秘法所制的金创药,也许你会派上用场。”
泠然忙拜谢了师父,双手将褡裢接过来斜背在肩膀上。
这褡裢是用结实的白色帆布编制成的,上头均匀地绣着一行行的莲花,既美观,又可以随身装下许多东西,行走在外头,真的是不错。别看渡梦仙子平日好像对她不管不问,其实也挺关心她的,她探手进口袋里,发现里头用各种玻璃细管或者小瓷瓶装着各色药丸,外头还贴着药名和功用,知道渡梦仙子也花了不少心思,甚是感动,望着师父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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