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界后,元念还像从前一样去了落月山。
坐在山顶的巨石上,被丙福咬过的地方仍在作痛,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元念强忍下钻心的痛楚坐定,然后试着调用周身的灵力聚到手臂上,希望用体内的灵力愈合伤口。
却没想到适得其反,不仅伤口没有愈合,反而使得氤氲其上的黑雾更加浓重了。而且这黑雾沿心经一脉直逼胸口,元念的心口开始火烧似的剧烈疼痛起来,又像是千万只利爪在撕扯着他。
乌蒙煞气在他体内扩散着,已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在这紧要关头,仙鹿出现了。
它从自己的眼里挤出几滴清泪滴在元念的胸口和伤处,那些纠缠着元念的黑雾总算散去了,元念慢慢清醒过来。
因被乌蒙煞气折腾了一阵,元念仍有些虚弱,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口中发出微弱的喘息声。
仙鹿默默地陪在一旁,神色黯然。
过了一会儿,元念恢复了些力气,目光也明亮了许多,望着仙鹿道:“鹿伯伯,谢谢你!每次紧要的时候都是你来救我。”
仙鹿丝毫不觉得自己救了元念就该理所当然的承恩受谢,它为不能阻止元念受伤而懊悔,为他的处境担忧,甚至开始深深的自责起来。
仙鹿道:“念儿,快别说了,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去遭受那些疼痛、忍受那些煎熬,可是一切早已成定局,我实在无能无力。”
元念能感觉到仙鹿是在担心自己,但他的担忧似乎过重了,他明明救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说他无能为力?
一切已成定局?!
仿佛将有个很坏的结局在等着自己似的,而那又会是个怎样的结局呢?
元念完全不知道了。
但他只是心里起了这些疑问和念头,并没有说出口,也没有去打断仙鹿,好在仙鹿接下来的话让他心里明朗了许多,那些疑惑也就不存在了。
仙鹿道:“看你在荒原里被那个怪人捉住撕咬,我差点就要冲过去了,还好有人及时将你救下。有时候觉得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做,既想不管不顾的护你周全,即便代价是魂飞魄散。又想长久的陪在你身边。”
仙鹿说完就转过身不去看元念,对着渺远的月亮和星子发出阵阵哀鸣,声音里充满着愤怒和绝望。
元念心里想着:原来鹿伯伯是在为我受伤而自责。同时,他也为仙鹿的爱重和关切感到温暖和满足。
元念从落月山下来回到木屋时,玉什婆婆已经回来了。
元念一连几日没见着她了,此刻见了,由不得不又蹦又跳的到玉什婆婆跟前,欢呼道:“婆婆,总算见到您了!念儿想您了。”
“都多大了吗,还不能有个沉稳的样子。”
虽然是用埋怨的口气责备着,但玉什婆婆还是忍不住用手抚摸着元念,眼中尽是慈爱。
自从玉什婆婆逼着元念修炼以来,他们似乎就再没这样亲昵过了。元念当然欢喜得不得了,只是高兴太过就容易忘乎所以。
之前还小心翼翼地遮挡着伤口,唯恐被玉什婆婆发现异样,此刻却是什么都忘了。
因此,当他伸了手想去抱住玉什婆婆时,完全忘了胳膊上还带着伤。宽大的衣袖沿着手臂向下滑落,露出了轻音为他包扎过的伤口,虽然已由仙鹿换下了那块沾满污血的布帕,但丝锦之下仍然可以看到隐隐血色。
玉什婆婆瞬间收敛了笑意,握住元念受伤的胳膊,不无惊讶的道:“念儿你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
元念这才体味到什么叫乐极生悲,一边挣扎着想从玉什婆婆手里挣脱出来,一边支吾道:“没什么,是……是在下山时……下山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
“怎么这样大意,快让我看看伤得怎样。”
“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好了。”元念还在试图遮掩着。
“别动!”
玉什婆婆略带责备的瞪了元念一眼,元念当真不敢乱动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任由玉什婆婆拆下了裹在伤处的丝锦。
玉什婆婆望着那几个凹凸的印痕,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道:“这哪里是磕过的,怎么看都像是被咬过的痕迹。”
元念左左右右的顾望着,唯独不敢看玉什婆婆的眼睛。可他越是躲闪,玉什婆婆就越觉得这其中有隐情,又是担忧又是责备的道:“念儿,你不要骗我,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婆婆……”元念支吾着。
“快说!”玉什婆婆有些生气了。
“是咬的,是我自己咬的。”
元念只得撒谎了,他不能让自己跟荒原人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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