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泪便又落了下来,慢慢的回过身,道:“你知道吗?我的娘,就是个妾室,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的女儿,也成了妾室,可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我现在却连个妾室都不如呢。天底下的女子,都以能服侍皇上为最大的尊荣,比如淑妃德妃,比如梓悦和飞扬。”她脸上露出一抹讽刺,接着说:“当初,我要进宫的时候,娘哭的好伤心,可是,那时候我却不是那么理解她,即使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一点明白,更多的还是糊涂,直到进来了,才明白。其实我也想过,既然进来了,就努力博个位子,娘在家里兴许就能好过许多,可是到后来,却遇见了你。蘅,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老天的捉弄,明明已经让我入了宫为什么还要让我遇见你。”
卫蘅看着她伤心,却没有话说,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不让他在她入宫之前遇见,可是,就算遇见,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承诺这个女子给她一辈子的安宁和幸福呢,自己?能吗?想着,心里象是忽然被人锤了一下,便轻轻的松开了揽着梓绣肩头的手,梓绣没有注意,闭着眼睛道:“蘅,你知道吗,从小,我就不如妹妹在父亲眼里的地位,我一直觉得自己恨他,为什么娶了妻子却不好好的珍惜,要把别的女人一个一个的领回家来,为什么爱上了娘却不能给她保护,让她受正室的欺负,连底下的下人都敢对她不敬,为什么到最后又变了心,多少年都不踏进她那里看看她过的可好?如果从刚开始,就无法对自己的心负责任,那么,从开始就不要去招惹她,也许她会过的更好。可是我现在却成了宫里众多妃子的其中之一,注定了就算老死在这儿,也必须要一天天的去面对自己的枯萎,哪怕再想,也无法逃。”
卫蘅回味着梓绣的话,心里涌上一丝酸涩,是啊,从开始就不去招惹她,也许她会过的更好。可是梓绣,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你。即使,我心里有天大的事,也不愿意因此失去你。只是请你原谅我,现在不能带你走也不能给你一生一世的承诺,但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带你离开,如果不可以,那么,我宁愿你从此忘记我。
“梓绣,我好久都没**了,你想听吗?”梓绣回过头看看他,诧异的点点头。卫蘅嘴角向上一提,眼神清冷,从衣带上解下一柄箫来。梓绣听着,感觉今天他的曲子一改平日里的委婉清亮,只沉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悲凉,慢慢的盘旋在心里,让人很悲伤。不觉转过头去仔细的看着他,人还是那个人,又似乎很陌生,平日的卫蘅虽然桀骜中带点邪气,眼神却温柔明亮,就算偶然惹自己生气的时候,也仍然那么清澈,让人一看就读的懂其中的喜怒哀乐。
但是今天,那双眸子却是深深的黑色,看不进去。他站在那静静的吹着,眼神却象是在隐忍。梓绣不觉有点恐慌,这样的他,陌生的象是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冷寂,孤独,好象自己永远也无法走进他的世界。直觉告诉她,卫蘅并不简单,他的背后也许隐藏了很多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东西,可是今天,他却赤luo裸的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想到这,梓绣又不觉有点安心,蘅,他到底还是信任着自己的吧。
一曲罢了,卫蘅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回复了平日的样子,拿一只纤长的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梓绣的鼻子,笑道:“怎么不说话,这曲子比平日的如何?”梓绣忽然注意到他的手,握住细细的看着。头一次发现卫蘅的手长的很漂亮,白净,瘦长而不干,只是那手上却有很多细小的伤痕,掌心处有些硬硬的茧子。心里一酸,想来,他生活也必定不易吧,只是这么久了,他始终不告诉自己他的身份,却不知道,是为什么。梓绣早就看出卫蘅不象是个贵族,也不象是宫里的人,因为,侍卫身上不可能有他这样桀骜和骄傲的气质,那么,他又如何能在这警卫森严的皇宫穿梭自如呢。
卫蘅看着她不语,心下忐忑,道:“梓绣,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梓绣抬起头,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俏皮的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我哪里有那么小气。”卫蘅失笑:“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小气,罢了罢了,惟小人女人难养。”梓绣柳眉一竖,佯怒道:“蘅,你难养也就罢了,我也是知道的,可是你把我也拉下水,却是为何?”卫蘅眉头一挑有点诧异,道:“梓绣,我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你还有这样一口伶牙俐齿。”梓绣看着他一脸被骗了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半晌才缓过劲来,幽幽的叹道:“蘅,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感觉自己是自己。”忽然她又笑道:“蘅,你的箫吹的很好,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是九孔箫吧。”卫蘅点了点头,道:“你要喜欢,我教给你。”梓绣摇摇头,笑道:“算了,当年,娘也想教我这个,可惜我学不了,只得学了琴,娘为此还遗憾了好久呢。”卫蘅一呆,道:“这九孔箫极其难学,世间罕有人会,我是从父亲那里学的。哦,父亲是我义父,也是我师父,我的爹,在我五岁那年就死了。”梓绣哦了一声,有点疑惑的问:“那你的娘呢,你家其他的人呢?”卫蘅摇摇头,口气忽然冷了下去,道:“没有了,在我五岁那年,都死光了。”梓绣一呆,低下头去,怯怯的道:“蘅,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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