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澜跟在楚楚后边从河里往岸上走的时候，悄悄弯腰从河里拾起一块馒头大小的石头，准备从后面把楚楚打晕，然后扔在河边丢下她。
等她拾起石头直起腰，看向前面的楚楚时，却见她正仰面向上直挺挺躺在河边的浅滩上。
“楚楚姑娘，你怎么了？”古澜远远喊了一身，并未走上前。
“古姑娘，你能不能过来扶我一把，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起不来了。麻烦你了。”
古澜把手上拿着的石头藏在身后，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走过去看了一眼，走近才发现她身下的那滩浅浅的河水变成了一汪红色。
“你受伤了？”
古澜蹲下身，悄悄扔掉了手上的石头，慢慢把她扶了起来，见她后背上有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低头看向她身下刚才躺着的地方，是一块不知谁扔在河里的，生满了铁锈的铁锹头。
“你这个伤口很深，必须马上处理，我先扶你到岸上去，慢一点。”
“嗯。有劳古姑娘了。都怪我刚才着急上岸，走得太快，结果一脚踩在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不小心就摔倒了。给古姑娘添麻烦了。”
楚楚在古澜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岸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小水珠。
古澜轻轻掀开她的衣衫，见她背上除了这道新添的伤口外，还有几处很深的鞭痕，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你背上的鞭痕是谁打你的？”
“那是我后爹打的。”楚楚的声音略有些颤抖。
“他为何要打你？”古澜从衣袖里取出她爹给她的止血药，赶紧往汩汩流血的伤口上撒了一些。
“他是个酒鬼，整日不做工挣钱，只想喝酒。就靠我阿娘给人浆洗衣裳挣的钱给他买酒喝。
后来我阿娘病死了，没有人挣钱给他买酒喝了，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想把我卖到青楼。
我誓死也不愿意，求他让我去学艺，靠卖艺来挣钱养他。”楚楚浑身哆嗦着说。
“那你后来又为何去了霓裳楼？”
古澜从衣裙上撕下一条布带，替她包扎好伤口，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
“多谢古姑娘。”
楚楚颤颤巍巍站起身，向古澜道了声谢。
“我听说霓裳楼的钱妈妈虽然很爱财，但做事很讲原则规矩，姑娘进去的时候如果说清楚只卖艺，她便能护得住她们。
我想着等挣了钱，偷偷留一半，过几年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告慰了我阿娘在天之灵，让她老人家可以瞑目。”
“你后爹现在何处？”
古澜走到河边，从河里拔了几根茅草，弯腰捡起地上的六条大肥鱼，把它们穿在一起，挂在身上。
“我后爹在五彩城的西市租了一间小房子，每个月初五都会去霓裳楼跟我要钱。
前几日霓裳楼闹的那么凶，想必满城也已经传扬开了，他去了霓裳楼找不见我，想来会到处疯了一样地四处找我。
也不知再过几日我就会被他找到，重新变成为他赚钱的工具。”楚楚的眼睛里一片黯然。
古澜看她说的情真意切，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又见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便放弃了要把她打晕后丢在路边的想法，转而安慰她道：
“你放心，若是你后爹真的找过来，我就打他一顿然后把他赶走，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跟你要钱，也不敢打你。”
“真的？”楚楚听到这话，眼睛里露出一丝欣喜。
“真的，我从来不骗人。我先扶你回去换身衣裳吧，你这衣裳都湿透了，等会儿小心着凉了。”
古澜扶着楚楚一路走回了马车停留驻扎的地方，阿晟远远看见楚楚，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丢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怎么又带回来了？”
古澜冲他轻轻摇摇头，表示一言难尽，等会儿再跟他细说。
姜焱看见两个人这番模样回来，问道：
“你们两个是去河里游了个泳？”
古澜把肩上挂着的一串大肥鱼摘下来扔给他：
“鱼我们抓回来了，烤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带楚楚姑娘去换身干衣裳。”
“你们想吃甜的还是想吃咸的？”姜焱略微转过身问她。
“嗯，我要吃半条甜半条咸的。”古澜想了想回道。
“咦，原来还能这样？我怎么早没想到，我试试。”
古澜扶着楚楚进了马车，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找了一身干净衣裳，细心帮她换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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