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张张嘴,知道今天有些太过激动,失言了,现在,他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周围人看向他那异样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土包子,让他颇有些脸红,赶紧闭嘴,让自己尽量显得没那么丢人。
没走出去多远,孙承宗再次愣住,抬头看着远方那高耸的建筑,上面有一个十分巨大的‘钟表’!
这东西,他只在皇宫中见过,据说来源于极西之地,是外国进贡之物,能精确时间,可谓是珍宝一流,即便是在整个京城,听说能有钟表的也都是大贵之家,上次一个太子府内的同僚家里弄到了一个,花费千斤,好好地显摆了一下。
可,可现在看到了一个这么巨大的,起码两里地之外都能清楚看见,可见,这钟表到底有多大!
“这,这是钟?怎么如此巨大?岂不是全程之人都能看到了。”
正说着,时间来到中午11点,钟声忽然响起,声音清脆,全城都能听到,连响十一下,实在让孙承宗大开眼界。
这东西建的时间不算太久,洪承畴也不知道,便喊了过路的一个百姓,“这位小哥请了,请问,这可是大钟,是什么时候建的?”
“哈哈。”这人也不怕生,十分豪爽地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这当然是大钟,五洲先生说,要让全城人都能看到时间,便建了这么一个,有大半年了都,哎,这东西也不好,时间太精确了,干什么再想偷懒,难喽!”
说着,还一脸自豪中带着三分嫌弃,那股子劲,看的人想抽他。
“这,这要花多少钱,便是京城之内也不曾有过,劳民伤财,根本无用啊!”孙承宗一脸痛心,国家穷困,府库无钱,这福州府却如此靡费,不知道为了供养福州府,这福建其他地方穷困成什么样子!
“京城?切!”这人头往一侧一撇,抬手摇了几下,“真不是看不起京城人,实在是,听来往的商人说过,那边,太穷人,不说咱们福州府,便是全福建,连个乞丐都没有,只要有手有脚,愿意干活,便没有吃不饱饭的。”
看着人那不屑的样子,若是王轩在此,一定会说一句,是谁在装逼,好刺眼!
“没有乞丐?怎么可能!”孙承宗无论如何都不信,无论是一县一省乃至全国,财富的数量是有限的,富了一地,必然有其他地方要变得穷困,这是用一省供养一地。
这种观念,自古以来就有,满朝文武都是这么想的,在经济学还没有被总结出来的年代,这种思想根深蒂固。
“怎么不可能,我福建就是没有乞丐,我福建人就是有钱。”这人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解释,他也解释不清,反正他就是知道。
“愚昧!”孙承宗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你你……”这路人气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恨自己之前没有多读读书,只是认字之后便不在去学堂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你就是没见识,土包子,这些你见过吗,那楼你见过吗,最讨厌你们这些腐儒,什么都不懂,只会甩两句酸诗,百无一用是书生!”
说完,这路人直接走了,根本不在看孙承宗那张铁青的脸,他倒是看到这群人气势不小,可那又如何,这里是新城,谁敢打架,怕不是没见过水泥墩子吧!
孙承宗气的暴跳如雷,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平头百姓给嘲讽了,简直没有王法了,胆大包天啊,还懂不懂什么叫上下尊卑!
“好了好了,别生气。”洪承畴一看吵起来,赶紧安抚孙承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过……”
见洪承畴说话有些为难,孙承宗皱眉说道:“洪大人但说无妨。”
“不过我家是福建泉州的,之前确实穷,这几年,看信件上说,现在福建确实富裕,只有干活找不到人的,没有没活干的,便是我家的地,现在地租都一降再降,不然连佃户都找不到。”
“这,这怎么可能!”孙承宗简直不敢相信,这大明,还有找不到佃户的时候?
他到不怀疑洪承畴骗他,但是,这与常理不符啊!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四年没回来了,福建变化太大了,这都是五洲先生的功劳啊!”
“对了,这五洲先生我已经听你们提过几次了,是谁?”孙承宗好奇,好像这些事情都与此人有关。
“五洲先生,姓王名轩,人称‘福建王’,这次咱们是见不到了,不过到了广东便能见到。”
福建王三个字,让孙承宗本能的有几分抵触,他是正了八经的大明忠臣,对乱臣贼子从来没有好感。
不过,张了张嘴他又忍住了,感觉自从来了福州之后他就不太顺,已经被打脸不知道多少次了,难道是出了京城之后,自己太过放松了吗?
没了那种在京城时的如履薄冰的感觉,有些飘了啊!
稳住,别浪!
一行人也没了谈话的兴趣,各有心事,刚走出码头,便被人拦住,原来是王轩府上的车,知道今天人到,便来接待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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