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三更,东僧舍依旧灯火通明。
宁采臣因为换了环境,尚不适应,虽然上床,却一直睡不着,辗转难眠多时,见那账本已经干了,起身研墨放笔,想要趁夜将账本写完。
忽听得北边密林传来轻声歌谣,又有琴音和弦。
“荒山野地,也不知是谁家雅兴?”
略一思忖,倒有些好奇,走到墙边,推开窗户朝外窥视,看着月光如水,倒是敞亮,回身将蜡烛吹灭,推开房门便向来声处探去。
林中清幽,薄雾弥漫,早晨的春雨让这泥路湿滑,宁采臣听着歌谣渡步寻来,越临近越听的清楚,其声婉转悠扬,余音袅袅。
出了密林,见不远灯火通明,临近一瞧,俩座石狮子盘坐桥边,一道石桥直通池中亭台,四角轻纱飘荡,歌声便是从中传来。
宁采臣犹豫了下,朝亭台走去。
见一女子身着素白衣裙,长及曳地,青丝梳成华髻,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尽显悲凉,正凝神悲唱。
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
“嘡”的一声,那声音清脆,却是一条琴弦断了。
女子缓缓抬头看来,俩目对视,宁采臣心头一跳,顿时感觉有些恍惚,心头砰砰狂跳,面目不由一红。
女子微微一笑,将琴弦接上,埋首说道:“公子夜深来访,可有何事?”
宁采臣笑道:“赏月游荡至此,听到天籁,想来一观,姑娘不介意吧?”
女子笑道:“此处也是赏月的好地方,公子既有此雅兴,我不妨在献上一曲。”
宁采臣闻言欢喜,盘坐一旁。
女子轻笑一声,抬手挑弦,忽的大风吹来,挂角轻纱随风一飘,向宁采臣罩来。
宁采臣慌乱间,把轻纱扯下,朝身后抛去,却入了水池。
女子掩嘴偷笑,惊呼:“我的纱掉了!”
宁采臣回头一看,自己慌乱间,竟不小心把纱抛水,忙起身朝水池扑去。
“噗通”一声,却慕然想到,自己不会游水,蹬脚一空,这水深不下丈余,呛了几口水,忙朝女子叫道:“我,我不会水!”
女子起身,将玉足伸下,掩嘴笑道:“公子快上来。”
宁采臣慌乱拍水,闻声犹如救命稻草,胡乱一抓,却是玉足,吓的将手一松,连道:“不敢。”
女子跳下水里,将她推了上去,宁采臣狼狈爬上,粗喘几口气,叫道:“姑娘,夜深了这纱明早我在替你打捞吧...”
女子跃上木台,盘坐他身旁,凑身叹道:“娘亲若是发现,我少不得一顿打骂,公子随我去与娘亲解释吧?”
宁采臣自知理亏,不敢拒绝,见她凑身上来,往后挪了挪,惶恐道:“但凭姑娘吩咐,只是今夜夜深了,不便打扰,不如明早我在来赔礼。”
女子轻声抽泣,满面愁容,起身向石台走去。
宁采臣见状忙起身跟上:“姑娘,姑娘...”
那女子脚步飞快,宁采臣几步追赶不上,见她入了林中,转眼就不见了,正自哀叹,忽听草丛一阵晃动,以为是那女子,兴奋道:“姑娘!既然有所相求,是我不对,我愿去与你娘亲解释。”
“什么姑娘?”
草丛里蹦出个白衫男子,却是晚间与他把酒言欢的燕赤霞。
燕赤霞眉头一皱,朝前嗅了嗅,嘀咕一声:“刚才这里有妖气,怎么不见了?”
回头看着宁采臣,上下打量一番,惊道:“你怎么深夜在此?这里不是善地,还不快走。”
说着,朝那女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宁采臣待想问他,见他脚步飞快,几个纵身已不见人影,心头又想到刚才那女子,不禁有些失落,看着天色将晚,只得先回房中安歇。
燕赤霞几步追赶,忽见不远白沙飘荡,正往深山飞去。
“孽障害人!吃我一记掌心雷!”
话音刚落,双掌齐出。
“砰砰!”俩声雷霆惊炸,白影所过之处炸的四分五裂,燃起熊熊大火。
女子哀痛一声:“姥姥救我!”
“呼!...”
无数树根树藤蔓延而来,密密麻麻从林中飞至。
“啊啊啊!...臭道士!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苦苦相逼,我杀的都是非奸即盗,大奸大恶之徒,与你何干?”
燕赤霞拔出长剑,怀视四周,喝道:“我久藏荒庙,不过想有个清净所在,你夜夜派人打扰,怎么与我无关?”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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