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还小,也不完全明白库瘸子说的话,只知道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怪胎”,脑后比常人多长出一块骨头。
老爷子几乎就要给库瘸子跪下了,求库瘸子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帮我度过这一劫。
库瘸子眯着眼睛想了会儿,说办法还是有,就不知道你们杨家同不同意,然后库瘸子贴着老爷子的耳朵,叽里咕噜的低声说了几句,我也听不太清楚,但是老爷子的脸色很明显变了。
“只有这种办法吗?”老爷子颤巍巍地问。
库瘸子点点头:“阴骨童子是上品灵体,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这是杨程的命!”
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跟库瘸子抱拳道谢以后,拉着我走出祠堂。
库瘸子在后面说:“记住,今日子时,我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等你们!”
老爷子把我送回家里,然后又急匆匆的出了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昨天一夜未睡,实在困极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像跑火车一样,噩梦连连。
梦里,我站在祠堂中央,祠堂里点着蜡烛,阴气森森,我想走出祠堂,但是祠堂仿佛变成了一座迷宫,我非常焦急,无论如何都走不出祠堂。
然后我听见一个女人在叫我的名字:“杨程!杨程!”
我回过头,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站在我背后,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很害怕,撒丫子就跑,还是跑不出祠堂。
那个穿着大红旗袍的女人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高跟鞋与地面撞击,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声响。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回头问那个女人到底想要怎样。
女人走到我面前,微笑着打量我,她突然伸出手,我惊讶地发现,她的手指没有皮肉,只是白森森的手骨。女人的面容也在刹那间变得狰狞可怖,她的眼角裂开,淌落鲜红的血珠子,一张脸迅速腐烂,皮肉下面隐隐还能看见蠕动的白色蛆虫。
我大叫一声,转身想跑,却被女人从后面抓住我的脖子。
紧接着,白森森的手指骨就像锋利的刀子,猛地chā jìn我的后脑勺,抓住我脑袋里的那块阴骨……
“啊呀!”
我慌乱地挥舞着双手,从噩梦中惊醒,由于太过用力,竟然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得眼冒金星。
听见声响,爸妈第一时间从外面冲进卧室。
我看见爸妈熟悉的脸庞,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老妈搂着我,一个劲地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
半晌,我总算安静下来,停止了哭泣。
这时候,老爷子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件新衣服。
老爷子不由分说,让我换上新衣服。
小孩子哪里懂得许多,看见新衣服自然是眉开眼笑,像我们这种大山沟里长大的孩子,只有逢年过节才有可能穿上新衣服。
衣服是大红色的,很喜庆,就跟过年时候穿的一样,换好衣服以后,我很高兴,跑到镜子前面一照,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我这一身大红新衣,不是新郎官穿的红礼服吗?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俨然一个小小的新郎官。
村子里每年都有人结婚,我也参加过不少婚礼,经常看见新郎穿这样的大红礼服,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给我买套新郎服回来?
我们这个山沟沟虽然落后,但最早结婚的男孩子也是十七八岁,我现在才十三岁呢,鸟毛都还没有长齐,老爷子不会让我结婚吧?
爸妈看着我,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反而苦着脸,眉头紧锁。
老爸问老爷子:“爹,真的要这样做吗?不会出什么事吧?”
老爷子坐下来,往旱烟杆里塞了些烟丝:“库大仙说了,我家程儿是个阴骨童子,天生缺一魂,只有找人补上那一缕阴魂,才有可能躲过此劫!”
缺魂?
我满脸讶异,我只听说过缺心眼,还是头一次听说缺魂。
我向老爷子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抽着旱烟,有些疲惫地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多问:“程儿,别问那么多,爷爷一定会救你的!”
怀着疑惑的心情吃完晚饭,老爷子让我回屋睡觉,不允许我到处乱跑,也不让我脱掉身上的红礼服。
一直到了子时,老爷子将我从迷迷糊糊中拉起来,让我跟着他出门。
我看见爸妈穿着很正式的衣服在门口欢送我,他们的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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