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和默不作声将第二卷纸同样卷好放回后,他过了会儿,才去拿第三卷纸。
第三卷纸不是密诏,却是有人信手涂写的一句话。
“并无尸体,并无尸体,并无尸体。”
这是用朱笔所写,虽然因为年代久远,朱色已经变成了黑色,但看在赵和眼中,依然是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意思?温舒留下这重复三遍的一句话,究竟想要传递什么消息?
而且不难看出,这纸的时间相当久了,不是近期所留。温舒将一张多年前的纸留下来,只是要强调“没有尸体”四字,他想说的是哪里没有尸体,没有谁的尸体?
犹豫了好一会儿,赵和隐约有所猜测,他将这张纸也卷好,然后放回盒子。
盒子里只剩一张纸他未曾打开看了。
这张纸时间要新得多,上面的墨迹也很清楚,应当就是近期放进去的。
“这是……一封信!”
是温舒写给某人的信,信中有大片涂改,大意是说,他被从铜宫调回咸阳任刺奸司司直,虽为天子与公孙凉效力,但也愿意替某公办事。
赵和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温舒就是公孙凉的走狗,现在看来,温舒也没有一昧地吊在天子与公孙凉这棵树上,他暗中还与别人有所勾结。
只不过这位“某公”被涂抹掉,赵和无法判断究竟是谁。
信中还有一句,关系到赵和。
“铜宫虎乳儿,未必便是某人遗孤,细察其身份,恐不仅与星变之乱有关。”
赵和目光在这段话上扫了许久,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温舒是真无法确认他的身份,甚至温舒也很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得了这个东西,心中一些疑惑解开了,但是,又有了新的疑惑。”赵和苦笑道。
李果没有多说什么。
赵和心中混乱,好一会儿,他才起身道:“李大哥,我要去找萧大夫,若说咸阳城中有人能够为我解惑,恐怕只有他了。”
李果点了点头:“我陪你去。”
两人出了门之后,赵和突然停步,侧头看着李果:“李果大哥,你如此帮我,又是为何?”
问完之后,赵和不等他回答,而是快步前走,很快就一个人走到了远处。
李果在他身后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追了上去。
“蔡圃曾教过你?”追上后,李果问道。
赵和点了点头。
“我要蔡圃之技。”李果道。
他这次没有隐瞒自己的用意,他与赵和又没有什么交情,两人间的关系是因陈殇辗转而来,在陈殇都因为某种原因而不愿与赵和接触之时,李果却仍然收留他、帮助他,总是对赵和有所求。
听到这,赵和笑了起来:“这就对了。”
李果没有作声,只是眼中有些怒意闪动。
此时尚是当班之时,萧由不在家中,赵和又不想去咸阳令署寻他,因此只能在丰裕坊里等。
他没有直接在萧由家等,而是在其家所在巷外寻了个视野通透之所,蹲在冬日暖阳之下,眯着眼睛慢慢等候。他如今在丰裕坊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时不时便有人经过与他招呼,还有人跑来看他的手指,他昨日在咸阳令署受刑之事,丰裕坊里也有不少人知道了。
李果看着他腼腆地与众人招呼,微笑着把手伸出去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在别人宽慰他时礼貌地道谢……突然间,李果觉得,自己离这少年的距离,比起两人身体相距的距离要远非常多。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此时李果有些遗憾自己不擅言辞,若是擅于言辞,或许可以开解这个命运多舛的少年。
哪怕能象陈殇那样满嘴胡言乱语插科打诨,也可以让人暂时忘掉烦恼。
“其实你不必同情我,我觉得这个样子非常好。”他那口气才叹出来,赵和却笑着对他道。
李果一愣。
“半年前……我离开铜宫的半年前,我的最后一位老师也已故去,所以后边半年,几乎没有人陪我说话,我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已经好多了,我经过那么多事,我看过那么多人,我结交了不少朋友……”
李果哑然,他原是想要宽慰这少年的,没想到反被这少年宽慰了。
“我父兄尽死之后,有人对我说过一句话。”李果难得的也对赵和打开心扉:“怨怪于事无补,挺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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