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重新掩上,虽然夜里没有什么人,但被更夫看见也不好。”
一个声音低低地说道,听上去有些疲惫。
“该死,若不是外头这么冷,谁会躲到这该死的棺材铺子里,呸呸,这里有不少木材,要不我们烧点火取暖?”另一个声音响起。
“休要做这种蠢事,今日魏九做了蠢事,想要在这边掳走一女童,已经被杀了,你还想和他一样么?”那个有些疲惫的声音道。
“魏九那蠢货,若不是他,哪里要咱们进来?”另一个声音抱怨道:“这么冷,还得跑这来,该死,这些棺材里会不会有死人?”
那人一边说,一边拍动棺材,正拍着赵和躺的这口棺材上。
砰砰的响声中,赵和紧紧握剑,只待对方掀起棺盖,便要拔剑突刺。
好在拍了两下之后,旁边又有第三人道:“钟缺耳,你别拍了,拍得人心里怪怪的!”
“至少有三个人,可能会更多!”赵和心中想,他悄悄挪了挪身体,让自己久躺而麻木的身体能够更放松些。
他心里其实也很害怕,就象他此前几次遇险时一样。但害怕没有用,在铜宫中,那些教养他的老人们可能会为别的事情争吵,却在对害怕的态度上完全一致。
唯一值得害怕的,只是害怕本身,若能战胜害怕,那么无事值得害怕。
那个钟缺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除了魏三这误事的,熊大,侯三,你们俩也误事,落不是你们被人告发,咱们在丰裕坊里自有据点,也用不着躲到这棺材铺子里来了!”
听到“熊大、侯三”,赵和的心又猛然一跳。
他记得半年前落脚丰裕坊时,那个诱拐他的恶丐还有两个同党没有被抓住,那两个同党便被称为“熊大、侯三”。
他相信这不是巧合,这伙歹人,蓄谋已久,他们潜入丰裕里,一定是别有打算。
“怎么怪得我们头上,谁知道半夜走水,会让咱们据点被官府查到?”一个隐约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
“呵呵,若不是你们不小心,又怎么会走水?”那个钟缺儿冷嘲热讽。
“都别吵了,咱们先在此休息一下,轮流值守,丑时三刻动身去打开坊门!”那疲惫的声音道。
“要我说,咱们应该去崇贤坊、尚冠坊,那里才是富贵人家所居之处,要是破了那里的坊墙,哪怕只抢得一二家,也胜过在这丰裕坊百十家了!”钟缺耳又在抱怨了。
“崇贤、尚冠二坊都是权贵居所,哪个权贵之家中没有几十数百的青壮奴仆与私兵?而且北军盯着那边,权贵们看顾自家定然会出十分力气。相反,丰裕坊这边没有权贵,到时城中四处火起,北军忙着替权贵们看家,有谁顾得上这?”那疲惫声音的主人倒是有耐心:“丰裕坊虽然尽是平民,但也有些豪商,还有些世代小吏,其家中富足,不逊二千石的高官,只怕你钟缺耳惟有两只手,抱不得这么多的财帛!”
众人都笑了起来,声音极是贪婪。
棺中的赵和,则是浑身冰冷,双眼圆睁。
他已经猜出了这伙歹人的来意!
他们竟然要乘着除夕夜来劫掠丰裕坊!
虽然这些年天下不是很太平,盗匪多如牛毛,但是这毕竟是咸阳,是大秦帝国的帝都,仅城内就驻扎着足足八万精锐大军——三万北军、一万南军、两万羽林、两万虎贲,再加上杂牌军超过十万。
这等情形之下,区区盗匪敢入城作乱,背后肯定还有隐秘。赵和可以想象得到,当他们得逞之后,无论是要满足这些盗匪的贪欲,还是要掩盖其背后的阴谋,丰裕坊,必然化为火海,而处身坊中的他,将再无容身之地。
哪怕躲在这棺材之中,一时不被人发觉,也未必能撑到最后。
必须自救!
要自救,首先得从这棺材里脱身。
赵和开始回忆棺材铺里的情形。
棺材铺子里聚着七八个贼匪,即便他们个个熟睡,想要脱身也不容易,更何况他们还安排了人轮流值守。
整个棺材铺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后边的院子,院子里有个堆着木料的草棚。另一部分是前面的铺面,而铺面又分成前堂与后屋,前堂接待客人、陈列已经造好了的棺材,后屋则是工房。前堂与后屋之间,并没有隔墙隔开,只是由一些堆起的木料起到隔断作用。
赵和睡着的棺材,放在了后屋,架在两条长凳之上。哪怕只是掀开棺盖,那声音也会惊动贼匪。
必须把贼匪赶出去……这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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