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萧大成要到宗族祠堂,再次商讨和北庄的恩怨纠纷。其实说是商讨已经不对了,应该说是要给一个交代。不过经过午饭的时候自家女儿的那一通开解,萧大成也就再没有什么顾虑了,大不了就是紧几个月,待地里的庄稼收上来,留下一年的口粮之后,起码也能再卖个十多二十两银子,咱家不差钱儿……
萧惠欢自己,则要跟着母亲和大哥一起到地里干点力所能及的农活。虽说在她的坚持下,今年地里的庄稼大部分都是抗旱的作物。可还有一小半是水稻,那些还是要精心伺候的。好在那些抗旱的作物不需要怎么伺候,光是这点水稻,一家人齐心协力,照料起来倒是不需要太费力。
萧家有五口人,按照萧家庄的规矩。庄上凡是年满六岁的人,都能分到五亩旱地,三亩水田。男丁的土地可以终生占有,女人的土地则只能在五十岁之前占有,五十岁之后,由庄子上收回去另行分配。所以萧惠欢家现在实际上拥有旱地二十五亩,水田十五亩。
年初春耕的时候,二十五亩旱地,自然全部都种了高粱。但是那十五亩水田,在萧惠欢的坚持下,却有十亩也种了高粱,仅仅有五亩种的是水稻。当时,整个庄子上的人都说萧大成是疯了。萧大成自己当时也觉得自己疯了,一亩水田可以产水稻三石左右,若是种高粱,则只能产高粱籽两石左右。一石水稻约莫可以卖五钱银子,一亩水田产出来的水稻就可以卖一两五钱左右。而一石高粱籽的价格约莫是六钱银子,一亩水田产出来的高粱籽只能买一两二钱银子。这样一比较,十亩水田种高粱,便比种水稻少了三两以上的收入……
可那时候萧惠欢不惜以绝食相抗,萧大成虽然恼怒。却又心疼女儿,最后终究还是咬咬牙,顶着庄上其他人的白眼种了。心想大不了就是今年少攒那么几两银子,还是女儿要紧啊……
如今,萧惠欢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今年自入夏以来,老天爷便滴水未下。每天都是艳阳高照,足足四个月的时间,不曾下过一场雨。一直到前几天,才突然来了那么一阵暴雨。之后又恢复了老样子,干涸了四个月的水田,一场暴雨远远不能解决问题。今年的水稻减产已经是必然的。靠近小清河的地方,还可以用水车灌溉,或许每亩能收上一石多点;离小清河较远的,每亩能收一石都不错了……
相比其他人家的大规模减产,萧家就轻松多了。十亩水田里种的高粱,丝毫不用担心减产。剩下的五亩水稻,一家人照料起来轻轻松松,即便不去和别人抢水车,每天一家子人肩挑手扛的从河里取水来灌溉,也能将这五亩水稻浇灌得茂茂盛盛,反倒没有丝毫减产的担忧。
这段时间,萧家庄的众人议论得最多的,可就是萧大成年初的怪异之举了。不少人都在暗地里猜测,萧大成是不是得了何方高人的指点。要不然,他咋能未卜先知,知道今年会大旱,所以在春耕的时候就在水田里种了那么多高粱呢?
至于那个王家大嫂,心中想的则又有些不同。她隐隐觉得,萧大成在年初的时候,是不是听了他女儿萧惠欢的话,才种那么多高粱的?因为她女儿似乎能知道这天儿会怎么变,前几天那场暴雨,任谁都想不到,可那萧惠欢却偏偏提前就知道了。然而,王大嫂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这个秘密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而是悄悄的放在心底,心中打定主意,等到秋播的时候,再看看萧大成家里种什么,然后自己家也跟着种什么……
萧家的水田离小清河不远也不近,算是处在一个中等的地方。下午的日头异常猛烈,田地里的庄稼和路边的小花小草什么的,已经被炙烤得奄奄一息。若是再没有雨水灌溉,恐怕很多都要枯死了。
萧惠欢带着一只特大号的斗笠,以避免日头的猛烈炙烤。手上吃力的提着一只木桶,里面只装了大半桶浑浊的河水,她现在这副身体只能提得动这么多。好不容走到自家的水田边上,将木桶里的水倒进田里。然后直起腰来,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转身又要回去河边继续打水。结果转过身来的时候,却见母亲和大哥每人挑着满满的一挑水,吃力的走了过来。
萧惠欢连忙闪到一边,然后放下自己手里的木桶,去给母亲帮忙。等母亲和大哥将水都倒进田里,这才准备继续一起走。却听见母亲喘着气招呼道:
“欢儿,累了就歇歇吧,日头这么猛,我不让你来你偏要来,就你那小半桶小半桶的提,能有多大用处?平白把自己累坏了!”一边说,一边心疼的掏出一块手帕,为萧惠欢擦汗。擦干净之后,又捋了捋宝贝女儿被汗水沾湿粘在额头上的头发,然后指了指旁边躲在一棵大树下,百无聊赖的数蚂蚁的萧惠涛:
“快去你弟弟那边歇息一下,你还在长身体呢,不能干太多重活儿。这儿有娘和你大哥就成了,快去歇歇吧,啊!”
萧惠欢轻轻笑了笑:“娘,女儿不累呀。看着咱们地里的庄稼比别人家的都要好,想着今年咱们家能有个好收成,女儿就一点都不觉得累。娘和大哥,倒是你们,从吃完饭出来到现在,都已经连续挑了一个多时辰了,你们才该歇歇呢……”
萧惠生此时也大口大口的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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