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当中有了计划,这时候却不能够从容不迫。父亲还在清河桥的护栏上面吊着呢,若是族中那些叔伯们逼得太急了,或者北庄那些后生骚动一下,说不定父亲就真的跳下去了。对于父亲的性子极为了解的萧惠欢这样想着,脚底下就赶得更快了,反倒把萧虎给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清河桥离萧家的院子不过三四里地,萧惠欢紧赶慢赶,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远远望去,就见清河桥的两边桥头,各自聚集着一大群人。靠近南庄这一边的,就是自己庄子上的叔伯和后生们。
萧惠欢大概数了数,怕是有一百三四十人。这些叔伯兄弟,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镰刀,锄头,钢钎之类的锋利铁器。再看对面,虽然隔着五六丈的清河桥,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从那反射回来的闪闪阳光来看,北庄的人拿的也肯定不是烧火棍……
前脚刚刚跨上桥头的石堡,便听见南庄这边的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大成,老七,我最后再叫你们一次,若是你们再不回来。以后萧家庄内,便再无你们的立身之所了,迁到北庄去吧,你们两个胳膊向外拐的伢子!”
这个声音,萧惠欢听出来了,正是萧氏一族如今的族长,按辈分,自己得叫他三爷爷。不过是隔了两房的了,所以相互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萧惠欢正想再向前挤一些,穿过人群到桥上去劝一劝父亲。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更为熟悉的声音:
“就是,快些迁到北庄去吧,养个儿子,尽祸害别人家养的畜生……”
这正是那个王家嫂子。她不知如何听到了这边僵持不下的消息,竟然也跑来凑热闹。而且一来就正好听见族长说这样的话,想着现在还躺在地上没有咽气的二黄,一句迎合之词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结果话音刚落,便听见人群中一声呵斥:
“你这婆娘,爷们儿办事情,你跑来掺和什么?滚回家去,别在这里添乱!”
没想到那王家嫂子,似乎根本不怕她男人。闻言非但没有乖乖的回去,反倒跳着脚骂道:“你这个没生用的东西,前几天大黄被人打死,今儿个二黄又被人活活捅死,你自己没用,不敢出声也就算了,还不让我说了?男人做成你这样,你不窝囊,我都替你害臊……”
她这一撒泼,那萧家的男子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倒是萧家的族长一声爆喝:“王氏,滚回去,再在这里撒泼,我让萧五休了你!”。倒不是族长在维护谁,只是你两口子有事情,回家关起门来吵个天翻地覆也没人理你。可现在当着北庄人的面,在这里跳脚大骂,太丢人了!
王氏虽然不怕自己的男人,对于萧氏家族的族长还是不敢不敬的。听了族长的呵斥,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却也没有依言回去。而是眼睛四处打量,结果一下子就看到了正一脸不善的盯着她的萧惠欢。这一下子她倒有些尴尬起来,面对萧惠欢,她心中是歉疚和感激居多……
对于这样的农妇,萧惠欢也懒得和她计较,因为斤斤计较本来就是这些农妇最擅长的本事。就算是一本明明白白的账放在她面前,她也一定能给你挑出些毛刺儿来。当务之急是先将父亲劝下来,萧惠欢这样想着。所以再一次狠狠瞪了王氏一眼之后,便回过头不再理她,径自朝人群里面挤过去。
很快便走到了人群当中,萧惠欢看见族长,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然后才开口道:
“三爷爷,我爹呢?”
萧氏族长见来的是萧惠欢而不是她娘,不由有些诧异,不过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先将萧大成和萧七这两个犟驴子拉下来,只要有效就成。不然,难道真的将他逼得跳桥或是让他迁到北庄去么?而且他也知道,萧大成平时最为宠爱的,就是她这个女儿。这样想着,三爷爷便随意的摆了摆手,指着桥上正在竭力阻止北庄那些后生们的萧大成对萧惠欢说道:
“惠欢,快将你爹拖回来,这像什么话?怎么能帮着外姓人?”
萧惠欢看了看父亲那边,见他正声嘶力竭的在对北庄那些后生们说着什么。虽然看不到父亲的脸,可现在她却能想到父亲脸上焦虑的神色。因为父亲那原本宽厚挺拔的脊梁,现在都竟然微微弯了下去,看样子,就差给那些人跪下叩头了。
看到这里,萧惠欢心中对父爱的体会更加深沉。好在这一路行来,萧惠欢早就已经有所准备,因此,在听了族长的话之后,萧惠欢先点了点头,表示她一定会将父亲劝下来。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几句话要对族长说:
“三爷爷,今日的事情,其实是我们南庄不对在先,只不过在这里不好说。惠欢斗胆,请三爷爷先让族人们先回祠堂,惠欢自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三爷爷交代清楚!”
萧氏族长显然没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说萧家这个女娃儿在萧家庄,是出了名的聪明勤快,可今日这样的大事情,却万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几句话就改变。因此,萧惠欢话音刚落,萧氏族长便沉声道:
“惠欢,南北两边儿庄子的事是关系到我萧家庄的大事,这也是大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先去将你爹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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