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老掌柜是个例外。
这也是为什么老掌柜会对他苛扣陪祭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说到底还是老掌柜暗中抬了他一手。
两人之间的关系,远比外人看到的要深。
他不偷偷苛扣陪祭品,那位精通雷法的赶商道士就不会出手,那位赶商道士不出手,那具泥身就不会破裂,那具泥身不破裂,他如何能藏得住那具金身?
环环相扣,早在老观主的计划之中。
老掌柜直勾勾的看向老观主,问道:“观主大老爷,可曾为自己留下过后路?”
老观主一愣,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听懂。
老掌柜也不着急,换了个说法:“比如用灯儿换一个泼天富贵?”
老观主被这句话吓怕了,他自然知道那个名为李灯的少年是老掌柜的逆鳞所在,当即就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大老爷,您可要明鉴啊,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小少爷身上做手脚啊!”
老掌柜顿时一怒,一掌拍在老观主脊背上,骨骼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手掌的落下清晰可闻。
老观主直接被打的呕血不止,身子蜷缩在地面上。
老观主呵斥道:“姓孙的,你再管不住你那张破zui,下次老朽就打碎你那尚未凝实的金身,抽出魂魄,放入那盏灯里慢慢烧成虚无!”
老掌柜这次真的是暴怒了。
老观主心知自己说错话了,不敢再有任何言语,强忍着背脊处传来的锥心疼痛,一个劲的使劲磕头。
老掌柜接着呵斥,“王八蛋,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亡了国的落魄神灵,当年黄一枕只身迎敌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住你们这qun不成器的玩意?!”
“看来老朽还是高估了你!就你这点出息还想在神位上更进一筹?”
老观主真的慌了,磕头声如沉闷的捣衣声,口中血水直冒,额头大汗滚落,“大老爷大老爷小人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
老掌柜又是一脚踢在老观主身上,那老观主的身子被踢飞数十丈远,一条半丈宽的血迹也是拉出了数十丈的距离。
老掌柜看着那道隐隐间泛着微微金色的血迹,问道:“当初是谁自愿打破金身效忠贼寇的?堂堂一座高山灵岳的正统山神,竟放下一身傲骨转向贼子投!我李氏王朝大小神位无数,山河神灵遍地走,金身神位路边拾,有几个如你这般,自毁金身做那投名状!”
“我李氏王朝的金身可以碎,但绝不是毁于自己之手!”
“你有没有在灯儿身上做手脚?”
老观主此时竟然摇摇晃晃的起身了,他要赌一把,他知道只要涉及到那个少年的事,跟这位老掌柜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唯有赌生死。
就算如今旧国神祗所剩无几,只要关乎到那位少年,这位战鼓手也是丝毫不会念及任何情分。
想想真是可悲,他曾经只是一位战鼓手而已。若是放在当时,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的小角色,如今倒好,堂堂一国大学士要听他的,那两件至宝也供他驱使,就连那位身披金甲的武将也要看他脸色,如今自己的小命又攥在他的手里。
这个曾经身居高位的老观主难免不会生出一种虎落平阳的落魄感。
那场关乎王朝存亡的圣战中,这个战鼓手何曾血染衣襟?不过是身居半空,擂动战鼓而已。
那一役,直到大军被击穿,刀剑沉落在血海中,他也不曾跨下云端,拾起跌落的刀剑挥向敌军,他只是不停的擂鼓,直到最后一个战士倒在血泊中,他才敲出最后一鼓,直接将鼓面敲破而已。
老观主觉得,他是一个出色的战鼓手,但他不是一个出色的统帅,甚至他根本不配做统帅。
所以,老观主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位老掌柜。
我可以对你卑躬屈膝,但却不会给你你拿不起的尊敬!
这时,城门内出现了一个人,是那木坊的汉子。
汉子来到城门,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双方,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出手将两个战战兢兢的戍卒打成ròu泥。
也许这是一种警告。
那个汉子在告诉老观主,只要你敢有一丝对李灯不利的念想,他会不问任何缘由的出手将他击杀。
老观主吐出一口鲜血,强行ting了ting断裂的脊背,一身大红衣裳炸裂,而后摇身一变,便是白衣飘飘的神人风姿。
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老观主的面容依旧是那副面容,但是身上却流溢出一股卓然风韵。
那头脏乱的头发此时宛如茂密的树丛一般,苍老的面颊上光彩莹莹如碎晶,耳垂蛇玉环。
换了一身气派的老观主大袖飘摇,向前走了两步,直视老掌柜,眼神中有一抹威严的天人色彩。
老掌柜看到这一幕,面色竟是浮现出一抹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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