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但是,它有死门。”
徐自安看着那片浅洼,突然想起何安下也曾说过的某些关于四劫残局的阐解,若有所思。
余唯穿雨巷而来自然不是仅仅只为了看一把伞,也不是来改变少年的选择观,既然选了徐自安入局,又怎么可能真的置之一边不理不问,只是有些事情说早了无用,说晚了无意义,只有在最适合的时候才能让人产生憬然有悟的觉悟。
眼下,无疑是最合适的时候。
小巷的出口方正,雨后的阳光透巷口而入时同样也会方正起来,被骤雨打湿衣衫的人不时在巷口一闪而过,行走匆匆,想来是要回家进行冲洗换衣。
能透过巷口洒进来的阳光很少,长长的窄巷自然显得阴暗,但当走出巷口时,同样也会给人带来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徐自安此时就是这个感觉。他看着前面那个在人群中极不显眼的身影,看着那个身影微倾的肩膀与随意诈起的青丝,突然发现对方明明走在阳光下,却似乎没有一缕阳光能真的停留在她的肩头,仿佛那个肩膀里,已经承载了太过深浅不一的黑夜,容不下任何阳光,夜容不下任何光明。
他快步走了过去,再次打开伞,然后轻轻遮在对方肩头,似乎这样就遮蔽阳光。
可他似乎忘了,对方最缺的,同样也是阳光。
“朱监司应该向你说过,这次的跃溪试你可以放手一搏,不用去理会那些身外事。”
徐自安一愣,突然想起清夜司的职位分夜幕郎,清月监,与大夜司,朱小雨身为清月监,朱监司的称呼应该是官称。
“他确实说过这些话,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向我承诺你们司主,究竟会不会保护我。”
徐自安微微扭转了下小黄伞,尽量把有破洞的那面转至一边,因为阳光透过破洞照在麻衣上的感觉就像耀斑,虽然斑斓但总感觉有些杂乱。
余唯任由徐自安转动旧伞,微微颔首看着那些单调麻衣间旋转的光点,似乎对这些如晶雪般美丽的光点很是喜欢。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即便司主最后仍然不肯发出声音,清夜司的愧叶下,也会给予你足够的阴凉。”
大树底下固然好乘凉,可首先要知道,这树是否参天,是否葱郁,是否可以承受住那些滔天风雨,是否真的可以庇护住树影下的人。
“朱小雨应该向你说过我身上的……一些秘密,可问题是,你们又真正知道多少?”徐自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缓缓说道,说的语速很慢,有些落寞。
听到这句话后,余唯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扭过头来,同样看着徐自安胸口的位置,淡淡道。
“全部。”
夏雨后的阳光惬意而舒爽,略带湿意的风吹拂过湖畔的柳,虽然有些过了季节,但京都城内四季较为温和,所以湖畔的柳条虽没了新嫩,但胜在枝繁叶茂,行走期间颇为清爽。
小黄伞就像开在大树下的小黄花,被风吹过并不瑟瑟,反而显得生机蓬勃,徐自安透过伞上的一个破洞看向被柳条疏离成丝的天空,突然道。
“清夜司连墨守,沈离都保护不了,我怎么能相信清夜司有能力,又或者愿意庇护我?刚才你也说了,现在司主大人的态度谁也不敢保证,连朱小雨都不敢向我承诺什么,你是他的上司,职权固然比他高,但是,我想你也无法代表司主大人的意志吧。”
余唯停下了脚步,从徐自安手中接过小黄伞,轻轻阖上,然后递到少年手中,平静道。
“我代表不了义父的意思,但是,我可以代表清夜司。”
“因为我叫余唯。”
墨守出事的那天,数千夜幕郎从黑夜各处而来,齐聚司院,为了求一道来自那间阁楼里的声音。
声音没有传出,但是却走出了一位身着麻衣的小姑娘,哪位小姑娘迈着深浅不一的脚步走过人群,穿过满院愧叶,然后走到所有人的目光前………从此,再没有人敢以看待小姑娘的目光看她。
于是………京都城内,朱小雨化身疯狗扰的天道院不得安宁,徐自安变成棋子马上要参加棋评测的大试,皇宫深处的许多声音同时安静下来,只是因为这位小姑娘曾经走过哪里。
她的肩膀倾斜,青丝也倾斜,仿佛整个大离的黑夜也从她的肩头缓缓倾斜下来,流进了阳光下。
黑夜要融进阳光。
又或者说,黑夜要吞噬阳光………
只是没有人知道,至今为止的这一切到底是余唯的声音,还是司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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