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生路全部断结,这一子落下,就是彻底的有死无生。
这意味着四劫残局下,再一次多了一个自寻死路的人。
但这人可不是可怜人。
因为张经年是故意走上去的。
“对了,这三两可不是白给你,改日你可是得还我六两银钱,哦,不对,我还欠你三钱。”
张经年笑着说道。
…………………
空旷的大殿依旧安静,只不过这一次安静却多了别的意味。
一些棋力较佳的试子看懂了张经年的苦心,纷纷端起酒杯向他敬去。
先前那一敬,是敬天机三子的名声,如今这一敬,敬张经年的磊落与江湖情。
用江湖的方式来解决修者间的事,也亏这位向来疏阔大气的少年能想的出,也有胆气做的出。
张仪在则被送往宫中复养心神,这一次如果他能四劫残局中中走出,想必他日成或许真会比洞庭湖老祖宗还要高一些,阮郎归也是靠着棋道臻入化神境,谁又敢真言清这少年的潜力?
只是恐怕这一场大梦后,张仪是参加不了棋评测了,不过经纬术如此了得,此事过后国师大人一定会非常重视这位少年。
至于还摆在殿内的四劫残局……
宁青鱼睁开了眼,看着那处落在生门脉搏间的棋子,目光虽依旧清远,但似乎有了数朵浓厚的铅云飘过。
铅云之后,则是青天明湛。
他眼神渐渐明亮起来,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然后突然起身,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中随意向大殿外走去。
赵伯昂见宁青鱼突然离场而去,愣了片刻,似乎也不解为何这位山宗之子会做出这样的离奇举动。
犹豫片刻,他看了殿内无数大离面孔,冷冷沉哼一声,随之站起身来。
往年里,试前大宴都会在宴饮后安排一场比赛来助兴,或是辩难,或是比试,天道院少有参加便是因为宗门弟子不管输赢,都不会得到与之相对的褒奖与敬服,而且这些年里千山宗确实有些后继无人,反观大离王朝则春花烂漫先后涌出了一大堆少年强者,比试下来也是输多赢少,所以天道许多讲修也根本不愿揽起领队的职责。
今年宁青鱼等数位悬律峰的少年强者前来助阵,天道院一反常态强势参加试前大宴,就是准备压制下大离的气焰,可不想宁青鱼此时却不置一言突然离开,宁青鱼虽年岁尚浅,但在千山宗的地位仅次于几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峰主,他起身离去,数位悬律峰的弟子也同样离去,赵伯昂心中纵有百般不愿,只能拂袖跟去。
论棋会的结束,就是试前大宴真正意义上的开始,王朝刻意煽动气氛与种种的刻意做出先手准备,就是为了不让千山宗在接下来的宴会上太出风头,同样也是不希望大离试子输的太凄凉。
大离王朝重颜面,不管是乡野还是朝廷,都不会轻易言败,尤其是未曾比试较量之前,但是今日这样的举动无疑就说明其实在很多人的心里,都很清楚不管如何比试,又或者用什么方式来比试,他们都不是宁青鱼的对手
换句话讲,在接下来的宴会上,他将会成为唯一的主角。
不管任何人的挑战,都会第一个向他发起。
然后他会如黑云压城般将所以挑战者的尊严尽数碾压成碎泥。
这才是接下来的流程,也是接下来会发生的戏码。
可如今,他突然离开,这戏还怎么演?
………………
云间清雷一声响,试宴主角不见了。
二皇子周楚侧首看向已经落座的张经年,目光中虽有对其方才举动的赞赏佳许,但更多的是疑惑不明。
张经年向二皇子无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与宁青鱼有过数次面会,也曾手谈过一场,但真不清楚对方到底想什么。
众人皆困惑不已,但没有人发现,在大殿内临靠某根玉柱旁的一张席几前,何安下认真的看着殿内那盘残局,目光也越来越明亮,最后竟像极了石柱上镶嵌的夜明珠。
只见这位古风君子一边微微颔首,一边小声喃喃道。
“原来,竟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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