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望着远去的农家少女,颇有些遗憾没有问人家名字。
他扩了扩胸,道“我观此处,风景殊丽,又有山泉鸣涧,草木旺盛。车驾驶进林中停下吧,先到处游玩野炊。
若是玩的不尽兴,就在此支了帐篷,咱们今晚便歇宿于此。”
众人欢呼一声,家仆、侍婢丫环等便纷纷忙碌起来。
昭德坊虽然豪奢,总是困在里面也会乏闷,杨霖一声令下,他的侍妾们登时撒了欢。
种归夷把他扯到一个碧水潭边,但见好一汪绿水,泉水清澈,宽阔怕不有三亩方圆,周围草木茂盛,风景极其殊丽。
小桃子兴冲冲地拉着他过来钓鱼,杨霖乐得在此歇息,反正有人给他挂好了鱼食,就地一坐便可以打盹了。
北宋风气如此,还没有出现所谓的程朱理学,百姓颇有盛唐遗韵,全家出游也并不罕见。
更何况今日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夜这城郊的游乐之所,就会全部化为耕田。
所以在四周,也有不少官宦、商贾人家出来游玩,只是他们到不了这里面而已。
如此一来,也保证了家眷安全,毕竟外面都有禁军看守。
汴河周围,清静安闲。
一片空旷的河岸空地上,用竹竿插地,紧挨着河水围了一圈布围子,只放出临河的一面以观风景,布围子里边丝竹管弦,隐隐传出歌乐之声,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此携妓游玩。
一群文士,拢发冠巾,聚坐而谈。
说的无非是近来汴梁的各种奇闻,说来说去还是落到了奸党碑上。
司马光、苏轼、苏辙,都是名动一时的风流人物,没想到被蔡京和杨霖打为奸党,刻碑立在皇城,凡是官员上朝都能看得到。
此举引起了士林的口诛笔伐,各种诗词铺天盖地而来,都是为“元祐旧党”鸣不平。
“盛名岂敢侪三俊,痛饮犹堪入八仙。屈指淳熙遗老少,到头元佑几人全。”
一首诗吟完,周围的人哄然叫好,倒好像喝了酒一样,指点江山分外痛快。
一个偶尔经过的汉子,眉头一皱,压了压帽子离去。
这个人绕了几圈,不一会就出现在杨霖跟前,把所见所闻全都说与杨霖知道。
杨霖垂钓的心情都没有了,眉头紧锁,沉思起来。自己的风评本来就差,被这群酸腐文人一败坏,若是遭逢大变,比如说靖康耻之类的,或者朝中有什么大的变故,自己肯定会被推出来当替罪羊啊。
毕竟名声这么臭,杀一个才会平息民愤,其实自己所作所为,很多都是为百姓谋了好处。
但是百姓不会管这个,随大流、盲从是他们的天性,他们只知道自己骄横跋扈、谗言媚上。
不会去想是谁治的黄河、是谁为汴梁解了粮食危机,是谁平方腊、灭西夏、收大理
眼下士林的歪风邪气,很快将越吹越烈,那些元祐旧党的门生故吏,几乎全都是读书人。
一人来几首酸词浪曲歪诗,那就彻底无法挽回了,名声这东西臭了之后,极难挽回。
该怎么洗白
杨霖突然福至心灵,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是经受过后世的媒体时代熏陶的,洗白见得也太多了。
那些被视频曝光在大众眼下,暴露于世人眼中的丑行,都能被成功洗白,转移注意力,自己这个算什么?
普通百姓、士子、官吏,有几个见过杨霖,又有几个真的了解他,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只要造势,铺天盖地宣传自己的丰功伟绩和高尚品德,还不是轻松洗白。
想到这里,杨霖突然感觉鱼竿上一沉,用力一甩拽上一条大鱼来。
一边憋着劲和他比赛的种桃儿小脸一垮,更加专心地盯着水面。
却见杨霖起身之后,把鱼儿放回河中,伸手叫来了陆谦。
“少宰,您叫我?”
杨霖点了点头,道“殷慕鸿来了没有?”
“在后面的营中,和浅夫人闲聊呢。”
杨霖道“去把他给我叫喊来。”
不一会,殷慕鸿昂首而来,这厮一眼看去腰杆笔直,倜傥儒雅,白面长髯,一副大儒模样。
若不是知道他一肚子坏水,杨霖每次看见他都有些恍惚,觉得这个人不至于这么坏。
殷慕鸿轻轻一拜,道“少宰。”
杨霖斜视着他,眼珠一转,道“你现在写一首诗词,来赞美本官。”
这么无耻的要求,殷慕鸿脸不红气不喘,似乎是听到了很正常的一件事,沉吟道“衙署卧眠敲竹更,别是民间疾苦声。莫言高居凌云处,一枝一叶总关情。”
杨霖眼色一亮,抚掌道“再来一首!”
殷慕鸿开始踱步,边走边道“少宰三番下江南,清风两袖面朝天。杭城士民相饯送,只当酾酒捧山泉。”
杨霖站起身来,拍着他的肩膀,道“老殷,你现在就去,召集一群落魄文人,越多越好。每日就是酒菜管够,吟诗作对,歌颂我、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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