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来得不早不晚,正是时候,连着你这姐姐也一并过去吧,你们一处玩儿,也好做个伴。”
竹溪笑道:“这车子只能坐下一个呀。阿姨……”
霄玉笑道:“谁要坐你那车了?我送你们过去,临晚上我还去接你们。”
竹溪道:“那还不如让老师自己过来了?他在家闲着倒舒服,我们过街也不是那么方便呀。”
霄玉给了他头皮一下,说道:“不兴说你的老师,怎么学的?比我还没谱。你听听,那边都是亢亢唧唧的声音,怎么学得下去?你别磨嘴,我有安排。”
竹溪哦了一声,将车扎住了。跟着她们一道儿上了雪铁龙。小车开动,竹溪坐在前头,听得后头有一声清利爽尖的戏腔,阵阵唱道:“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双鬓,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啊上写着浑天侯,穆氏桂英。谁料想?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
竹溪不禁拍手叫好,说道:“在家好像听过,是豫剧穆桂英还是什么?”
朶儿笑道:“哎,亏你怎么记得,就是穆桂英。”
竹溪笑道:“我爸老爱听这些子曲,家里就一个电视,我也没得争去,所以有的没的就听了。”
筱烟换了换台,里头又唱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恰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原以为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骼清奇非俗流……”
竹溪听着这曲儿,心里只想着筱烟,也只顾得嘿嘿在前头傻笑。两个姐妹听这曲子嫩得慌,也坐立不安,筱烟又换了,这次是一出《女驸马》,尖细别致,是安徽口音,但竹溪反不喜欢,觉得太俗攮了些,顶得他心里直毛燥,他回身说道:“换了吧,这首太像咱们这儿吵架的口音,你不觉得不好听吗?”
筱烟笑道:“咱们这儿的确有吵架的曲子,可跟这个比不了,人家是正经唱戏,又不是骂街骂人,你怕什么?”
竹溪嘿嘿笑了两记,又回身坐了,无奈只得听完了。
曲子了了,他们也快到了,霄玉说道:“好了,停了吧。一会儿见着他,还放着音乐,他又多给你们手段使,拿来吧,回家你们再玩儿。”
筱烟努着嘴很不情愿地给了她,还带了句道:“管天管地……”
霄玉说道:“你这丫头也给我消停会儿,好好上你的学。还有,管住你这竹兄弟,别让他惹事。也别让他吃亏,昂。”
筱烟推了车门,答道:“好……谁让人家是你干儿子呢!我也得跟着伺候着。”
朶儿掩嘴一笑,竹溪已下车跑了过来。霄玉也推了车门,拧她的脸,说道:“再给我犟嘴,真拧烂了你的。”
竹溪过去叩门,里头走出来刘静,他和霄玉寒暄了些话,就摆手送走了她。一回身,将他们三人带到堂屋。却见他母亲正坐在一旁的高椅上,安泰丰肿,眼窝深重。竹溪忙头前低头说了句:“老奶奶好。”
筱烟还没接话,看着刘静什么反应。刘静听了,笑道:“你别乱认辈分。”他母亲真诚笑道:“什么乱认?说得挺好的嘛!我就喜欢他叫我奶奶。”
刘静捻着胡子挺立着笑,他母亲又说道:“你叫个什么?”
竹溪就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也介绍了边上了筱烟姐妹俩,她俩也叫了声奶奶。但明显她记不住他们的名字,耳朵很是昏聩,只是往日旧的寒暄礼仪罢了。
刘静领着他们到了书房,在那里坐下。开始上课前,刘静问了朶儿道:“你学到哪里了?”
朶儿答道:“语文我走的时候学到了鲁迅的小说那里。”
刘静笑道:“哦,那你对鲁迅的书有多少感触?”
朶儿答道:“没什么感触,只是觉得那时候的书都比较充满国人血泪,他的话里头有很多读起来又乏味又难懂,像是打着哑迷似的,怕是不了解的人都不懂。”
刘静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我要教你们的地方了。要想听懂他话里的机锋就要懂他的故事,他写这段字时所处的处境。没有人会凭空编一段故事来的,必然是他有些许多不吐不快的难言之隐,又碍着当时的动荡格局,再一个,又是白话文,所以让你们读起来有些生硬。”
接下来即是正式上课,刘静抓住他们的渴求疑问答案的心理,一步步引导他们思考,三个人各有心理处境,都想的不一。
云淡风轻,一时又到了午后,竹溪坐在他家门槛上,捧着一本《红楼梦》在读,正好早上听了刘静一堂课,对这些白话文还有了些研究下去的心理,一时就硬着头皮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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