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卢节度使辖境内,被扩建了三次的登州码头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登州,地处大周渡海去高丽国的咽喉位置之上,全国各地以及吴越、南唐等国的商贩,若想乘船去高丽国做买卖,只能从登州出发。
垄断高丽国贸易的命令,由李中易本人亲自签发,水师接到的军令是,胆敢偷渡者,货物一体没收,并罚钱十倍。
如果,走私商权敢武力抗法,则格杀毋论!
垄断下的贸易形态,导致原本还不如南唐一座县城的登州,出现了畸形的经济繁华景象。
码头附近的商铺,客栈,以及货仓,每月都在涨价,而且,始终看不到跌价的希望。
不寸土寸金的码头商业区,就连登州城内的宅院,也都比几年前,翻了十倍不止的价钱。
最近一段日子,原本派出去东征的李家军,突然渡海归来,从登州上岸,源源不断的向齐州(今济南市)方向进发。
在码头附近做生意的商贩,突然被大队赶来的官军,给驱赶出了码头的核心区域。
“老哥哥,麻烦挪一挪!”这是比较客气的规劝。
“让一让,让一让,大军到了,大军到了!”这是挥舞着刀枪吆喝。
“你怎么还不走?”有个正在卖汤饼的商贩,因为找零钱的关系,收摊子撤离的动作慢了半拍,随即招来了官军的喝斥。
“快点,快点,大军到了,大军到了!”带队的指挥,见商贩们的动作太慢了,舍不得放弃掉赚钱的机会,不由火了,厉声催促手下人,让他们抓紧时间驱散要钱不要命的商贩们。
商贩们,既没有组织性,也没有纪律性,他们行动起来自然不可能像军队一般的整齐划一。
驱离工作,拖拖拉拉的,总算是在半个时辰之后,清场完毕!
这也是李家军了,话作任何一支同时代的军队,驱赶商贩的过程之中,往往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因素。
“我,瞧这阵势,八成应该是李大帅他老人家班师归国了吧?”
“嘿,我琢磨着,是这么个理儿……”
“我看不像啊,前些日子,杨大总管率军登岸的时候,比今的这个阵仗,可大出去不少啊……”
“就是,李老幺尽会瞎咧咧……”
“我觉得啊,很可能是大队的契丹奴被押来了……”
草民们都喜欢凑热闹,也喜欢看热闹,大家众纷纭,始终无法统一看法。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眼尖草民的忽然惊叫出声,“快看呐,快看呐,可不得了……”
一时间,草民们纷纷踮脚,翘首朝海上的方向看了过去。
“唉呀呀,额的娘亲呀……”有人紧跟着惊叫出声,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谁也听不懂的手势。
众人也懒得鄙视这家伙,一个个瞪圆了眼珠子,极目远眺。
这时候,只见,登州码头外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乌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
“滋……我老汉活了五十多岁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船队……”
“八十九,九十……”有人在心里默默的数船只的数量。
“我的个,李大帅从哪里变出来的这么多的船?”
“铺盖地啊……”
不大的工夫,第一批大船顺利靠岸,一队队官军下船之后,随即排成整齐的队列,警戒于码头的四周。
紧跟着官军登岸的是,大队大队的从幽蓟大平原上,强行南迁的老百姓。
“嘿嘿,那个背花包袱的娘子,长得可真俊俏呐……”
“谁不是呢……”
“我可听官府了,南迁的这些人,个个都可以分得几十亩地,还三年不交纳赋税啊……”
“唉,李大帅可真是仁慈啊,换作是某家,都杀它个干净……”
“可不是嘛,这些依附dá zǐ的家伙,就没一个好东西,杀光了,才清净了……”
看热闹的人们,从来不嫌事大,就怕事,你一言,我一语,大家七嘴八舌的把南迁的移民们,给骂成了翔。
就在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热闹之时,坐镇登州城内的杨烈,已经下达了平卢全境戒严令。
“禀报大总管,从安喜等地运来的南迁民,已经抵达了码头。”
“禀报大总管,运送老弱妇孺的奚车已经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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