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拜见掌家夫人。”刘嬷嬷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蹲身行了拜见礼。
“刘嬷嬷,老太君的午膳用得可香?”唐蜀衣深深的看了眼缩在刘嬷嬷身后的木珠,随即探手挽住刘嬷嬷的胳膊,一边拉她起身,一边含笑询问薛夫人的饮食情况。
“老太君上午陪着宝哥儿和甜丫,玩闹了好一阵子,午膳用得可香了,居然还添了小半碗饭……”刘嬷嬷明明看见张嬷嬷被绑在了地上,却只当没看见一般,笑呵呵的介绍了薛夫人的生活起居。
唐蜀衣知道,薛夫人的食量其实不大,往日里顶多也就是半碗饭,外加几口汤而已。今儿个竟然添了饭,可想而知,陪着三郎和大娘子玩闹,的确是一件体力活。
“刘嬷嬷,老太公可在,老奴想请他老人家做主。”刚才人多手杂的时候,张嬷嬷被人暗中狠捶了好几下,肋骨疼得钻心,隔了好久才顺过气来。
“张婢,老太君说了,老太公对身边的老人儿一向仁慈,念你岁数已高,许你服侍于折夫人的左右,实际上是给你找了个养老的好去处。可是,你倒好,不仅丝毫不念老太公的一片苦心,反而仗着曾经服侍过老太公的一丁点苦劳,骄横跋扈,肆意妄为……”
张嬷嬷瘫软在了地上,她做梦都料到,老太君竟然公开力挺唐蜀衣,浑然不顾老太公的颜面。
唐蜀衣微微一笑,事情是明摆着的,老太公早就不管事了,薛太君必定是向着她的,张嬷嬷还能蹦到几时?
“老太君亲口吩咐下来,命老奴带人将张婢撵去田庄严加看管,未奉召唤,不得回府。”刘嬷嬷当众转达了薛夫人的决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一个事实,薛夫人正是唐蜀衣最大的靠山。
为了维护唐蜀衣的威信,薛夫人不惜将老太公身边的老人撵出府门,赶去郊外的田庄,这就意味着张嬷嬷彻底的失了势。
“来人,绑了张婢,随我登车。”刘嬷嬷完美的达成了薛夫人的指令之后,为了避免瓜田李下的嫌疑,半刻也不想耽搁,直接带人将张嬷嬷捉走了。
唐蜀衣本想留下刘嬷嬷吃杯茶再走,她转念一想,此事涉及到了老太公的颜面在内,不能久拖,否则很可能夜长梦多。
送走了刘嬷嬷一行人后,琴香搀扶着唐蜀衣往回走,她小声禀道:“夫人,方才小婢瞅准了机会私下里问刘嬷嬷,贱婢张被捉走后,谁来顶替她的差事?刘嬷嬷只是笑,却没有露半点口风,这就有些奇怪了。”
唐蜀衣微微一笑,琴香虽然忠心耿耿,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见识略有不足。
薛太君主动出面拿掉了老太公的前女婢,等于是帮了唐蜀衣一个天大的大忙。唐蜀衣再怎么有实权有手段,在孝和顺的大帽子之下,她还真不好亲自出手整治张嬷嬷。
客观的说,折赛花的平妻身份,只是老李家以及亲朋故旧之间,私下里认帐罢了。然而,唐蜀衣的平妻名分,其实是先帝御口钦封的,目的是褒奖李中易一征高丽期间有大功。
可问题是,唐蜀衣以前不过是伺候薛夫人的奴婢而已。一向讲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李老太公,无论如何也看不顺眼她。
好在家中也只有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张嬷嬷,如果多来几个同样跋扈的李嬷嬷、赵嬷嬷,那唐蜀衣还有得头疼。
张嬷嬷被拿掉之后,折赛花那边的管事嬷嬷,很自然的也就出了缺。至于,派谁去顶替张嬷嬷的职责,实际上,轮不到唐蜀衣去操心,自有薛夫人出面作主。
唐蜀衣至今记得很清楚,李中易曾经说过一个典故: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当时,引得唐蜀衣捂住轻笑,可是事过境迁,等她有了身临其境的难处之时,那典故竟是格外的恰如其分。
这年月,讲究的其实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不看僧面必看佛面的为人处事逻辑。李家的事如此,皇家的大事小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收拾张嬷嬷的问题上,唐蜀衣其实也没完全准备好善后措施。当时,张嬷嬷竟然胆大包天在东花厅摔了杯子,那简直是打上门来了嘛。
事发突然的仓促之下,唐蜀衣哪怕再顾忌李老太公的颜面和感受,也必须果断出手,先将张嬷嬷摁住,别的后果以后再想办法补救。
唐蜀衣以前听说过,张嬷嬷曾经多次克扣过芍药的月例钱,芍药却因为不怎么讨李中易的喜欢,她只得bèi pò忍气吞声,不敢生张出来。
反过来,即使李老太公大发雷霆之下的兴师问罪,唐蜀衣却也担得起相应的后果。
抛开薛夫人的力挺,唐蜀衣的膝下有李继易这个庶长孙的存在,就已经令她有资格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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