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开封府衙大堂之中,李中易和前任张府君,进行了手续繁多的交接,正式走马上任。
“下官等,拜见府君!”整个开封府的大小官吏,在判官刘金山的率领之下大,对李中易行了堂参之礼。
李中易高坐于大堂正中,宽大的书案之后,坦然接受了部下们的cān bài。
名不正则言不顺,李中易既已正式上任,随便抓起一根鸡毛,就当可以当作是令箭,接受部下们的拜见,乃是题中应有之义。
“诸位,本府受陛下之重托,权知开封,深感责任重大,望各位仁兄大力协助,共同维持好京畿的安宁与繁荣。”李中易见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却忽然话锋一转,“防火防贼人人有责,不过,堂堂府衙的户曹,竟然被自己人烧了个精光。可想而知,防火责任之重?”
刘金山早早的得了李中易的招呼,自然是胸有成竹,可是,堂下的众官之中,绝大部分官僚都以为,李中易是想借户曹架阁库被烧一事,故意展开吏治的整肃。
说白了,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拥护李中易的人,就要好好的考虑考虑他的仕途前景了。
就在众人认为李中易即将长篇大论的时候,李中易却收住了话头,淡淡的说:“防火之事,重在落实,所以,本府以为,诸君都应承担各自的职责才是正理。”说罢了,他甩了甩袖子,轻飘飘的起身,离开了大堂。
等李中易走后,留在大堂内的刘金山,暗中观察到,众人虽然没敢窃窃私语,却也是面面相觑,彼此用眼神交流着心里的茫然。
刘金山心里头却异常清楚,大堂内的同僚们,已经超过五天时间没有回过家,朝廷或是政事堂那边,却没有传来对李中易不利的消息。
由此可见,李中易的独断专行,显然已经获得了陛下和相公的默许。
立威之战的第一回合,李中易毋庸置疑的获胜,府内众官的心态自然也会跟着起变化。
刘金山觉得,李中易把府衙内的大小官员们,突然禁锢在了衙中,简直就是神来之笔,极大的打乱了某些人的布局预想。
户曹架阁库被烧得一干二净,除非三司使衙门那边,有详细的底档,否则,很多收税的凭据,就都给彻底淹没了。
偌大个开封府,如果没了税收,嘿嘿,怎么养活上上下下的这么多官僚呢?
李中易借题发挥,找的由头光明正大,令人无话可说。
就连政事堂的相公们,都一直装聋作哑,并没有发下钧谕,申斥李中易的胡作非为。
答案其实很简单,李中易只不过手段暴力了一些罢了,却牢牢的占着大道理,让政事堂的大佬们无从下手。
“刘判,咱们啥时候才能家去?”推官何重江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按捺住心中的隐忧,主动探问刘金山的口风。
刘金山心里啥都知道,却故意装着糊涂,他连声叹息着说:“唉,我的家中尚有六十岁的老母,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如今身体还好么?”
就在刘金山和何重江两人玩太极推手的时候,李中易已经换好了一身便服,领着防隅军都指挥使王晓同这个莽汉,悄悄的从府衙后门,微服上了街。
户曹的档案被烧光了,李中易其实一点也不着急,他已经向刘金山打听清楚了,整个开封府的田税,去年已是最高,也不过区区二十余万贯罢了。
整个开封府内,共辖有十九县,所有在籍的男丁,总共不超过三十万。其中,浚仪和开封两县为附廓县。
附廓县,类似红朝建政后,市辖区的意思,比如说北京市的朝阳区。两座县衙都在府城内,分县理事,承担着各自辖区的政务和治安。
实际上,自从李中易搞出了逍遥津的商品批发市场之后,土地上产生的赋税,在开封府的总税收之中的比例,已经低于30%。
如今的商业税率仅为5%,也就是所谓的二十税一,可谓是异常低下。
然而,佃农的地租,即使是风调雨顺的年景,也至少要超过三分之一。朝廷规定的所谓十税一,简直就是一纸空文,形同虚设。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商农倒挂的税收制度,显然加重了农民的负担,却使商人们获得了极大的好处。
说得不好听一点,这就是征qióng rén的税,补贴官僚和富人们!
社会的不公平,从第一次分配(税收),就埋下了极其严重的制度性祸根!
历史上的两宋朝廷,如果不是靠着繁荣的海外贸易来支撑财政的运转,只怕是早就淹没在了农民起义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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