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到!”值星官端坐于马上,抽出腰间的佩刀,扯起嗓门,厉声大喝。
“啪!”无数条腿并拢起来,仅仅发出清脆一声而已,列阵于教场的万余将士,排列成整齐划一的方阵,等待着自家统帅的检阅。
“滋!”折从阮倒吸了数口凉气,面对眼前令人异常惊悚的场景,他身为百战百胜的宿将,岂能不知其中的厉害?
李中易纵马向前,值星官也拍马跟上,两骑接近之后,值星官撇刀行礼,大声喝道:“禀报大帅,我朔方新军应到一万零五百人,实到一万四百八十三人……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辛苦了!”李中易捶胸还礼,然后纵马向前,冲到万军阵列之前,厉声喝道,“弟兄们,老子也不想多说废话,收复盛唐安西都护以东故土,在此一战。功名,但在马上取,马革裹尸,固所愿也!都随老子来!”
李中易发表了简短的煽动性宣言之后,一马当先,疾驰出了灵州军大营。
“呛啷!”郭怀拔出腰刀,大声喝道,“老子就一句话,跟着大帅立下军功分田分爵,临阵脱逃者收田夺职,全家贬为奴婢,怕死的都不要跟来!”
折从阮眯起两眼,看得异常仔细,原本散漫的灵州骑兵,居然在疾驰之中,排成了四骑一列的整齐队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均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呀,折从阮不禁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骑军和步军的性质完全不同,李中易麾下的灵州军居然可以如此整齐有序的并肩行动,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之外!
大军鱼贯开出教练场,折从阮看得很清楚,灵州步军的方阵,仿佛刀切的豆腐块一般,惊人的一致。
“咚咚咚……”清脆的行军小鼓声中,大队灵州步军开出大营,踏上了州城的大街。
“狼娃他爹,好好的跟着李大帅杀敌,替娃儿争个功名,早日平安回来。”
“三郎,家里的事,你就甭操心了,安心上战场多多杀敌立功,封妻荫子,光宗耀祖,正得其时。”
“……”
折从阮听得很清楚,也看得异常明白,灵州军出兵,家人送别的场景,和府州军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灵州的百姓的心气之高,简直令折从阮瞠目结舌,良久无语!
“民心,可用呐!”折从阮没有说出口的话,其实是军心更可用。
“轰轰轰!”森森铁甲雄兵,迈着惊人一致的步伐,踏着青石板路,浩浩荡荡的鱼贯出城。
在城门口,负责守城的监军刘鸿安,含笑催马上前,朝着李中易拱手说:“无咎兄,此去夏州,一路多多保重。为兄惭愧之极,奈何不懂军务之事,只能替贤弟你把守好灵州了。”
李中易催马靠近刘鸿安,一把拉住他的手,诚恳的说:“灵州一旦不稳,三军将士在前方就无法安心作战,一切就都拜托吾兄了!”
和刘鸿安话别之后,李中易率领精锐的灵州军主力,快速穿过城门,径直开向夏州方向。
大军行出不到十里的路程,折从阮忽然看见一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等那骑赶到近前,折从阮惊讶的发觉,此人身上的服饰,竟是党项族的首席长老的打扮。
“大帅,小人阿奇思奉您的军令,已经召集齐了本部兵马。小人及本部全体勇士愿誓死追随在您的左右,踏平一切敌人。”阿奇思长老赶到李中易马前,慌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灵州至高无上的统治者,表达出了他的忠心。
李中易跨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含笑抬手说道:“阿奇思长老,麻烦你转告诸部,本帅有言在先,此次诸部随大军出征,所获之战利品,一律三七分润!”
阿奇思原本一直担心,此战跟在李中易的后头,只出力却分不到好宝贝。如今,李中易当众给了承诺,虽然草原诸部只可能分得三成的红利,阿奇思已经感到非常之满意。
“尊贵李大帅,小人谨代表草原诸部,感念您的恩德,长生天必将于您同在。”阿奇思故意说的是党项话。
李中易听不懂阿奇思说的是啥,可是,原本就是党项族折掘家的折从阮,却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
好家伙,这个阿奇思也真敢说呐,长生天乃是草原民族共信的天神,一向享有崇高的地位。
如今,阿奇思居然拿李中易和长生天相提并论,可想而知,李中易在灵州党项诸部心目中的地位?
折从阮异常好奇的把目光投向李中易的身上,他心想,阿奇思乃是党项某族的首席长老,在部落之中地位异常之高,却拜服于李中易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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