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何小西依旧去摆渡,让她大哥把剩下的材料备齐。另外通知一下交情好的人家问问,有空的定好日子来帮忙。
她自己也带上一把镰刀去渡口。等客的空隙也能抽空在河沿边上割几把茅草。
茅草有锯齿状的叶缘,不小心的话容易划伤手。割草的孩子们手不似大人的手那样粗糙,容易划伤。而且因为草干硬,牛羊牲畜们不爱吃。
割草的孩子们不喜欢割它,所以这种草很多。半上午的功夫,何小西就割了许多。应该足够笘屋顶用了。
秋天他们盖自家的房子还要用。何小西想着多割一些不会浪费。秋天他们家也要起新房子,现在用不完的,可以留到笘新房的屋顶。所以何小西也没有停,一直在割。准备把这附近的割完再说。
陆友财远远的看见何小西在割茅草,找到走过来靠近的借口。兴冲冲的挤到何小西身边:“你……在割草……啊,我来帮……你。”一边说一边上手抓起草。
何小西没提防他会突然从后面上来,被唬了一跳。手里的镰刀一个没防备,被他拿了过去。但还没等到何小西指责他,陆有财先“哎呦”一声。
何小西一看,他手上一条血痕。陆友财的手被茅草锯齿状的边缘拉破了,草叶上也有一点鲜红。
这就尴尬了。要是干了一会活再受伤,宾主双方还能嘘寒问暖客套一番。你这样一上来就来个血口子。还没帮上忙,先给人制造个麻烦。还有,你一个大小伙子,那双手比个姑娘家还细嫩,真让人没眼看。
不管帮没帮上忙,终归是来帮忙的,何小西不想让他难堪。转过头,装作看向大河对岸。
陆友财觉得难为情,又有些小失望。他记得上次他大哥的手被割破的时候,大嫂非常着急的围着大哥给他按着止血,又忙着找香灰,找布条给裹上。因为伤口深,还去槐树上掰了些槐树枝煮鸡蛋给大哥吃。
何小西没看陆友财,即使看着,也不会读心术,看不出他心底的怨念。何小西拿回镰刀:“你歇会我自己割,基本上够了,把这些割完就好了。”
陆友财是灰溜溜的走的,被打击的够呛。他上面有两个哥哥。自小大哥就取代他爹充当一家之主,领着他们过日子,挣钱养活他们。
因为有那样拖后腿的父母,大哥总是想把他们照顾的更周全,不让他们过他小时候过过的那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更因为爹娘不靠谱让他经历了恐怖的事情,哥哥们对他更宽容溺爱一些。除非农忙季节,其他时间没人要求他干活。
陆友财蔫蔫地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倚着大门框看侄子侄女们玩跳老瓦。
年龄大些的侄子侄女背着草筐回来,大声问:饭好了吗?他们这是割草回来了,吃过早饭要去上学。
大哥大嫂早早担着酱油醋出门贩卖。大哥去远些的村子,大嫂在附近几个村庄。
二哥忙活地里的庄稼,有时候还有跟着大哥一起去进货,送货。
大妹和二嫂伺候着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
陆友财惊觉,原来这个家庭中,只有自己和那个讨人嫌的陆二妹游手好闲。
当然,闲人还有陆厚廉两口子这一对父母。但是,在陆友财他们的认知里,这对父母从不能以正常标准看到,所以一直被忽略不计。
自己是跟陆二妹那个讨人嫌一样的人,这让陆友财特别心慌,甚至比在何小西跟前丢丑了还难言接受。
陆二妹是什么人啊?那是以后会步陆厚廉两口子后尘的人。在陆友财看来她可是可以放弃挽救的人。无论是谁和陆二妹并列放在一起,都是一种侮辱。
陆友财反省自己的过往。是不是真的太懒惰了?所以手上没有别的农民都有的茧子。手上的茧子是农民的军功章,在干活的时候也能起到保护手的作用。自己没有茧子,所以容易被划伤。
陆二嫂做好饭走出锅屋,督促着孩子们洗手。这帮皮猴子,一眼照顾不到,就不洗手吃饭。
等把孩子们都打发了吃饭去。转头看到小叔子瘟头耷脑的靠在门旁。
陆友财是被发现的现实伤到了,没有了往日的活蹦乱跳。但看在陆二嫂的眼里,就是生病了。
平日里的陆有财,总是活力无限。带着侄子侄女们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
上一次陆友财这个样子,是发高烧。陆二嫂赶忙擦干手,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去试小叔子的额头:“三弟,你怎么坐这儿?哪里不舒服吗?”没有体温计的年月,人们都是这样用这种方式试体温。
陆友财躲开二嫂的手,解释道:“我没事儿,我就坐这儿想点事情。”二嫂笑笑,屁大点孩子,还想事情。“饭做好了,先吃饭,有啥事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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