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轻叹一声,伸手摸了摸后脑上三根冰凉的银针。依秋聿枫死板的个性,早已认准了她是魔教妖女,就算以死相逼,他也断然不会帮她拔出银针。看来,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会饱受头痛之苦。
唉……不知不觉地,她又叹了一口气,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叼在口中,遥望深邃的星空,脸上不知不觉浮起一层落寞。
前任教主寥寒梅突然将教主之位传于她,随即云游四方,杳无音讯。不管她接不接受,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终归成了魔教至尊,光复苗疆的大业一夜之间落在了她肩上;教中大大小小的事务纷至沓来;苗汉两族千百年来的恩怨终究摆在了她面前。
有的时候,她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躲他个十天半个月,谁也找不到她;还有的时候,她甚至想扔下日月神教这个烂摊子一走了之,管他什么苗汉恩怨,管他什么正邪之分。
猛然间,后脑传来一阵刺痛,她顿时脸色惨白,咬紧牙关,那一声痛苦的shēn yín到底还是溢出口中。
身体的痛苦倒还是其次,就是不知道封印她三关大穴的三根银针,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别的影响……未知的凶险,才是最要命的。
待稍微平静一些,她才松了一口气,想起那条绘有金色月牙纹的手臂,不由冷哼一声,三个字脱口,“觞玄月!”。
她心里明白的很,那个戴着鬼面具、身披黑斗篷的男子送这条手臂给她,不过是想借她之手挑起江湖纷争而已。一想到自己无意中做了别人的棋子,她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作呕。
那一天,日暮西山,残阳如血,四叶草和丁香花瓣随风凌乱地飞舞。她也像现在这样坐在神王木上,托着下巴,出神地望着天空。
那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跪在神王木下,恭恭敬敬地问道:“您是日月神教的安若凤教主吧!”
“你是谁?”她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我是和您一样,想推翻汉人统治的人!大致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非常钦佩您敢与朝廷对抗的勇气。如果您不介意,请使用这条手臂。这是轩辕临云的手臂。”
她有些厌恶地哼了一声,挑了挑眉,“我要这条手臂干什么?”
“本来像您这样武功盖世的教主,根本不需要借助这条手臂。只是,既然能轻而易举挑起中原武林纷争,何乐而不为呢?”
“哼,你刚刚不是说过怨恨汉人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打算利用我吗?”
“没错!”
“你还真是大胆!”她定定地看着树下的男人,这个男人竟然直截了当地承认利用她。
气氛一时间凝固,空气中似乎有杀意弥漫。
她忽地一笑,不以为然道:“很有趣!那我就收下那条手臂!说出你的名字!”
“觞玄月!”
“哦,觞玄月吗?我会记住的!”
黑斗篷男子微微一笑,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离去。
果然是这样,比起安若凤深不可测的武功,她敌我不分的性格更让人觉得恐怖。
阵阵夜风吹来,草木的清香在空气中涌动。安若凤收回思绪,呆呆地望着头顶散乱的星斗,长长吐出一口气,“真安静啊!”
又过了许久,久到春天的露水不知不觉沾湿她的衣裙,她才想到该回去运功疗伤了。与秋聿枫一战,她元气大伤,眼下不过才恢复三成功力而已。
教中的长老请了药王谷的风涯神医来帮她疗伤。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雪羽,她宁愿痛死病死也不愿见到那个叫风涯的男人。
她实在就想不通了,那个男人不过才三十出头年纪,为何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像苍蝇一样在她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吵个没完。
哎……看来今晚又免不了挨那个家伙的一顿臭骂。
她正要跳下神王木,蓦然瞧见树下不知何时躺着一个男子。
月光如水,透过树梢,洒于那人面上。却见他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即使是闭目斜靠在神王木上,也仍让人觉其身形修长挺秀、柔韧有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迷蒙清冷之意。
那些碎落的月光洒在他的肩头,整个人如清俊出尘的璧月,又似寒冷孤寂的流霜。又见他白袍上血迹斑斑,似乎不久之前经历了一场鏖战。然而,这些干涸的血迹丝毫未减他半分风采。
树底下那双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眸霍然睁开,突如其来地与她对望。
四目相接,安若凤猛地里一惊,有些惊慌失措地别开眼去。心,跳得越发厉害了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