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过我的脸庞,停留片刻,掖了掖被角,终于无奈地垂了下去。
“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该有多好!”二哥的声音,飘渺虚无,全无平日的硬朗豪气:“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好痛,好痛……筱柔,你以后怎么办,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我突然想哭,再也装不下去,一下子坐起身扑到他怀里:“哥哥……”
二哥错愕地愣在了那里,好久才轻拍着我的后背,慢慢搂紧:“筱柔不怕,筱柔不怕,哥哥在这里……”
片刻之后,他像是想起来什么,惊问出声:“筱柔,告诉哥哥,是不是萧别,是不是他?”
我渐渐抬起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眼泪簌簌下落。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问,突然觉得很难过。他到底是知道的。那样满脖子的红痕紫印,怎么会不知道?
“哥哥这就去宰了他!”
“哥哥,不要!”
什么都来不及想,我赶忙扑向前,死死地一把抱住了他。
“你还忘不了他?”
“不,那个人这样对待我,我怎么还会留恋。他固然可恨,可是,哥哥若真去宰了他,别人会怎么看筱柔?”我低低地哽咽。然而,这个却并不是我阻止你的理由。
眼下,萧别手握重兵,又权力加身,整个天朝再无人可以与之抗衡。你纵然武艺再高,一旦交手,必也是寡不敌众。我又怎么舍得你去冒险!就算子牧驸马手里的镇南军前来助阵,大概也免不了落得个两败俱伤,动摇国之根本。筱柔怎么忍心因为一己之私,眼睁睁地看着平静的国家血流成河?
“筱柔,哥哥一定不会让你委屈太久!”沉默好久,他突然恨恨开口,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心里陡然一惊,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还是抬眼看着他,软言劝阻:“哥哥,筱柔什么都不要你做,只要你的平安!”
“还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我又补充。
二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回抱住我。在我背后交叉的那双手,隔着层层衣衫都能感觉到慑人的寒意。
手里的这壶酒很快就见了底,是第几壶了?
以前,我常常笑那个丫头,一个女孩子,酒瘾那样大,我可不想全京城的人都看我的笑话。现在,我才知道,如果真能因为她好酒被人笑话,那一定会是一个最让人艳羡的笑话。
第一次见到筱柔,是在皇宫的太学里。
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去太学,因为陈太傅为人太刻板,有一丝差错都相当较真,但这并不妨碍我学业优秀,好为家族锦上添花。
我的父亲萧立,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异姓王,戍守边关,一手掌管西北军,而大哥,当朝的户部尚书,在朝中人脉甚广,盘根错节,也算占据一定势力。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人们谈起靖王府,总是不自觉地和权势,尊贵,荣耀,这样的字眼联系到一起。而出生在这个显贵门庭的我,似乎生来就注定要受世人仰慕。
那是一个寂静的清晨,明媚的阳光,肆意挥洒,三月的轻风,拂面不寒。我急急忙忙从家里赶到太学书舍,可还是很荣幸地迟到了。这不能怪我,名门贵胄*雅致的表象,带给我的却是无尽的烦恼。就比如说前一天,是我哥哥的大婚之喜。父亲军内的将帅,他本人的朝中同僚,再加上京中各大望族,赶着前来贺喜的人几乎挤倒了靖王府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一夜的觥筹交错,一夜的欢声笑语,他们是很开心,只是可怜搅了我的安宁。
毫无意外地受了太傅的责问,我微微地笑了应对,心里知道这很丢面子,可要低眉顺眼的认错,似乎更显得气短。与其惶惶不知所措,还不如坦然以对来得自在。
太傅说了几句之后,一挥戒尺放了我进去。
一进书舍,我就愣住了。最前排坐的是太子,一身明黄分外显眼,可整个书舍最显眼的,却是他身边的那一位。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分明是个女孩,而且还很动人。
想到市井里关于皇帝宠极上阳公主的传言,再看看眼前的这个娇憨女子,我微微地翘了嘴角。居然女扮男装进太学,敢这样胡闹,不是那个上阳公主还会有谁呢?
见我进来,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竟然肆无忌惮地将我从头打量到脚。她的目光那样直接,我不由得微微红了脸,借着取书落座,才匆匆遮掩了过去。心里有些气恼,这个丫头,非得好好捉弄捉弄才行。
下课的时候,我几步跨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听说,皇帝陛下很是担心筱柔公主的婚事!”
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当面揭穿,她一时忘了反应,只是呆呆地站着,半天都没挪动一步。
我更加得意,拿眼角打量起她那经不起推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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