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西部,阿尔卑斯山脉的脚下,有着一片叫做卡其塔的草原。而在卡其塔草原的南部,似是被鬼神重重地劈了一斧,一道宽而长的峡谷突兀的塞在草原之中。
峡谷由西至东延伸,走到接近勃朗峰的脚下有一个小盆地,公路从比因峡谷直通而上,作为其出入的大门。东边则是意大利着名的城市都灵,只是由于身份原因左林也从来不曾去过,如今还能容纳他的应该也只有比因里斯了。
距比因峡谷出口的北面三百米远处,是卡其塔草原青草生长最为茂密的地方。每一脚下去,似乎都踩着棉花或是云朵,让人恨不得往地上一摊,拥抱高天与群山。
十年前,就是在这里响尾蛇送走了他早已逝去的父母――混着白酒的父亲埋在了土里,而母亲则随风飞舞,与卡其塔拥抱成了一体。
在曙光中,响尾蛇手握一个十字架,额头顶在十字架上,轻声祷告,却仿佛有群山为他低唱。左林则安静地站在一旁,感受着这风里飘浮着的回忆与哀伤。
他不知道响尾蛇的父母已经死去多久了,只觉得无论何时,当他庄重地操办一个“仪式”告别他们,才会从心感受到他们便是真的走了。
左林看着响尾蛇,忽而就想起学过的两句诗: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烈女落泪,铁汉柔情,这之间的反差最容易让人鼻头一酸,反应过来却已潸然泪下。
很幸运的这里没有被意大利政府开发成旅游景区,否则这样壮丽的一幕怕是难以见到。他们背对阿尔卑斯,看着东边升起的朝阳,感受着风呼呼地划过脸颊,心中念着抒情的诗。
就算十年过去了,这依然历历在目。
呼――左林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同以往一般的灰白色天花板,而是插着一株花的花瓶,简单的窗和它构成了一幅普通却美丽的画。
眼睛由于睡眠质量不好生涩而刺痛,左林睁开眼眨了眨又马上闭上去,重复几次,终于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好一会情况才得以缓解。
从趴着的白色床单上起来,他发现床位有些折得刚刚好的正宗立方体被子,倒是凸显出响尾蛇平时军队型作风。
在这里住了十年了,左林知道这里是响尾蛇的房间,而平时自己都是睡在客厅的折叠床上的。十年如一日,或许是被响尾蛇感染了,他同样严格地要求自己,至少作息时间都是会十分规律的。
但今天他的生物钟是彻底的乱了,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脑子还一片混乱。除湿器似乎也没有开,由于是地中海气候,十一月的意大利也说不上寒冷,倒是这几天的连绵细雨叫人无话可说。
左林直起身子,发现自己是坐在椅子上的,那么昨晚他应该是坐在椅子上并把上半身趴在床上睡着了的――倒是像看望病人睡着的家属。
左林调侃道,如果有镜子照着,他或许还能看到自己有些憔悴的面容,眼里全是血丝。
等一下,病人?左林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身看向地面,却只有纤维合成的地板,干净得却像是被人清理了一遍,或许下面还挤着由导电材料构成的那些长得像砖头硬电路。
眨眨眼睛,左林感觉眼中有些泪流出来,缓解了一些眼睛的疼痛,站起来重新看一下床,左林才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就是昨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或者是十几个小时前,也不是很记得早上还是下午了,或者是晚上?
反正左林印象最深的就是响尾蛇疲惫地摇晃着回来,刚把门关上就直接倒地上了,衣服已经被全部染红了。
和他相处十年,左林知道他如今做什么的其实也不奇怪了――某天晚上喝多了把他话套出来的。每个地方都有着自己的规则,而作为“乌托邦”的比因里斯也不例外,甚至更为突出,它的规则全由居民自己定,没有武装势力管理,也没有阶级差异,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或许大家做着不一样的事,但是大家都至少做了想做的事,大概这个便是比因里斯的意义。左林甚至还从响尾蛇那里知道这里跟他一样为了摆脱罪名制裁的并不在少数,还有另外一部分也和他有相似之处――为了安静搞实验。
或许真如一句话所言“存在即合理”,但不懂社会学的左林是想不通它存在的真实意义或者是建造它的目的是什么。
反正这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但是人总归是人,在这样一个大型都市里面,摩擦问题在所难免,甚至有些时候用“混乱”来描述也不见得错。和外头不同的是,这里的争斗每一方都很默契地不会牵扯无关的人进来,否则他便会遭到永久的驱逐。
这里没有当权者,没有武装势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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