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左林狰狞地打了个哈欠,除了他空无一人的公交车嘎吱嘎吱地蹒跚前行,尽管如此,公交车依旧敬业地逢站必停。在等待空气的二十秒里,左林可以连续打三四个大哈欠。
左林有些后悔放纵自己。在手机提示两千万到账时,左林直接忘记了前面闷头苦读一大篇合同条约的痛苦,只剩下了签名时候的洋洋洒洒,蹦蹦跳跳地去金坊美食街大吃大喝。
为什么?
左林责问自己,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地铁不坐,非要过来选择已经濒临灭绝的公交车?地铁不就挤了一点,怎么了?再不济,叫个出租车也比现在好呀!
绝望。
这是左林现在内心的真实写照。
追根溯源,要说他为什么搭乘公交车,还要从贴吧的一篇文章说起,那篇文章叫做“孤独的公交车”。那篇文章大致说的是一辆公交车,在既定的轨道上行走,周围都是看腻了的风景,没有任何乐趣,它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孤独的行人,夜幕降临的时候,孤独地在街道上彷徨,不知何时,会被彻底放弃。
左林还记得,文章里面有这样一段话――“它就这么走着走着,似乎天地之间就剩下了它,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它宛若一艘宇宙中的行舟,连灯光都不愿再放出,假装自己是个旅人,掩饰黑暗中无穷尽的孤独。”
读着读着,左林文艺气息上来了,“不忍心”公交车“孤身一人”,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摩肩接蹱的地铁站,坐上了这辆4838路公交,这辆车从城南出发,一直可以坐到城西北边界上的红林机场,不过左林不需要到总站――他在泽英路下车就可以了。然而,他算了算,现在已经十点了,自己要回到公寓,至少还要半个钟。
绝望,想哭。
什么“孤独的公交车”?什么“被天地抛弃”?等你坐上了,你便会发现,公交车并不孤单,它偶尔可以和路上的车鸣笛打招呼,也可以开关车灯自娱自乐,所谓的乘客,它甚至“眼睛都不抬,理都不会理你一下”,这就是左林现在的感觉。
“叮”。又是一站。
不过这一站似乎不太一样――一只白皙修长而健壮的手扶着不锈钢扶手走上来,另一只手投入三枚硬币。
这是一个外国人,如果左林没有猜错,应该是意大利人,他里头穿着一件白衬衫,最上头纽扣开着,穿着着深蓝色西装套,外套没扣扣子,袖口翻起,露出右手一块石英机芯的腕表,左手则是一条精致的银手链,棕色的皮带随意打着,西裤裤脚卷了两道,露出他的脚踝,黑色的皮鞋折射着车内的光线。
两人对视,同时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在公交车上见到活人。
左林也在灯光下看清了他的脸――浓密的眉毛,简单修饰过的小胡子,高耸的鼻梁,深蓝色的眼睛,黄头发被整齐地梳好定型。
“hello?”
左林试探性地用自己蹩脚的英文打招呼,要知道,英文对于他,简直是噩梦。
“hi,晚上好兄弟,”意大利人坐在左林旁边的位置,和他隔着过道,“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有坐公交车的情调,不容易啊。”
左林首先是给他地道的中文吓了一跳,听到他的话后有些狐疑地想道这个外国佬是在自卖自夸?
“兄弟,中文很好啊!”左林觉得自己应该表达对外国友人的和善,便顺着他的话夸了下去,“我只是碰巧,你才是有情调的人。”
“哪里哪里。”意大利人摸摸后脑勺,如果不是他的黄头发蓝眼睛,左林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外国人了。
“你是华裔意大利人?”左林有个大胆的猜想,“Parliitaliano{你会说意大利语吗}?”
“si{会},”意大利人显然来了兴趣,刚想开口,却又被左林举手打断。
“得,别激动,”左林阻止他,“我只会说这一句意大利语,我还会用各种语言问这类型的问题,但我往往只会这一句,就比如canyouspeakenglish这样子。”
“好吧,我还以为终于能在中国用一下意大利语交流了,虽然中文英文都很可以。但你知道的,太久没说过自己的母语,心中就会有一种思乡的情感。”
“你中文说得也很好啊。”左林实在掩饰不住心中的羡慕之情。
“哪里哪里。”这个意大利人似乎有点老实,一夸他就不好意思,“我对语言这些东西挺感兴趣的,所以学的比较快。对了,你叫什么,我有中文名字,叫做袭克。”
“我叫左林,这名字谁给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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