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
“轰隆隆,轰隆隆!”
被仓惶救回阵中的昌琦在短兵近卫的帮助下艰难地解下铁胄,刚才许褚那威力惊人的一刀虽然被连续阻挡没能一刀劈开了他的脑袋,但也扫落了铁胄上方插翎羽的铁制翎管,刀头与铁胄的剧烈撞击让他短暂地失了神,至今耳中还不停回响着轰鸣声。
“轰隆隆,轰隆隆!”
“轰隆隆,轰隆隆!”
昌琦坐倒在地,捂着脑袋哭嚎道:“啊?乃公是不是聋了?怎么一直都是轰隆隆的?”
他的短兵却手指前方道:“军候没聋,军候你看,是山上!”
“啊?山上?”
昌琦的眩晕感已经消去了一些,遂在短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顺着手指看去,竟看到右前方的瓦邑山上正有十几道巨大的圆木顺着山坡往下滚来。
那些圆木看上去十分新鲜,连树皮都没有剥去,只是削掉了横生的枝杈,犹带着些许绿意,几乎就是刚刚伐下的一整棵树木。
圆木借着山势往下越滚越快,偶尔砸在山坡上的巨石更会腾空而起,随即又重重地掉落在地,发出更剧烈的响声。
在这面山坡下方,正是曹操车驾所在的中阵,旋转翻滚甚至是跳跃的粗大圆木以无法阻挡的势头撞进了曹军阵中,将身处兵阵北侧边缘的曹军士卒化为齑粉。
昌琦看到这蔚为壮观的一幕,顿时头不晕了,耳不鸣了,浑身透着一股舒坦劲儿,笑骂道:“好!砸得好!砸死曹阿瞒这个老贼!”
昌琦在那儿幸灾乐祸,但正在山坡下方的曹操可是吓得差点没从车驾上摔下来。
就在刚才,通过果断的放弃百姓,以及许褚带领甲士阻断后阵的一系列决断,曹军的前中后三阵初步稳住阵脚,然后依序往西侧准备过桥。
当曹操的车驾行到瓦邑山南侧最为陡峭的一处山坡下方时,右侧山坡上突然传来异响,然后就滚落了十几根圆木。
很明显的是,这批滚木被刻意放置,往下冲的速度极快,在队伍边缘的曹军士卒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种借着山势下落的非常规攻击,绝非是人力所能抵挡,但好在曹军并未完全靠着山坡下方行军,滚木在滚过平地,卷翻了最侧边几排曹军士卒后,也就耗尽了势能,成为人畜无害的几根烂木头。
但这种声势浩大且无可阻挡的攻击,攻得不仅仅是人身,攻得更是人心。
正面面临滚木攻击的曹军们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这声势浩大的攻击,他们选择往左、往前、往右,各种选择都有,原本整齐的队列一瞬间散乱得不成样子。
而曹操车驾的御者和近卫们则无需指挥地催动车驾往前走,这个时候保护曹司空远离危险也就是让自己远离危险,无疑是正确到不能再正确的选择。
像是印证了御者和近卫们的谨慎,滚木的隆隆声犹在耳旁,在瓦邑山上又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声响。
只不过,这回不再是翻滚跳跃的滚木,而是疾驰而来的河北骑兵口中嘶吼的喊杀声。
只见有百余骑河北骑兵沿着另一侧相对平缓的山坡冲了出来,人人皆大声喊着“杀曹贼!”,目标直指曹孟德的司空车驾。
曹操虽然一生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但面对河北军连番出乎意料的攻击,犹有些心惊肉跳,但他毕竟是lǎo jiāng湖,知道此刻军心不稳,不能再往火上浇油,必须把略微浮躁的士气给压制住。
曹操扶着车轼,在颠簸的车驾上稳稳地站定,大声呐喊道:“行慢一些,行慢一些,收拢部属,河北军不过几根朽木,百数骑兵,能奈我何?”
曹操毕竟是威望素著,附近的军将士卒们见曹操稳稳站立在车驾上,心绪也就渐渐平和下来,依着曹操的指示尝试重新结阵。
不过,河北军可不会给曹军重新收拾阵型队列的机会,骑兵们藉由着下坡的极限加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冲到了曹军中阵右侧。
曹军右侧的步卒们刚才经受过滚木的非常规攻击,被滚倒了一两排士卒,此刻正是曹军最为混乱的部位,这百余骑兵便有如滚汤泼雪一般杀进了曹军阵中。
而无论是颜良、昌琦所部的河北军都已经从刚才滚木滚落的巨大声势中回过了神来,纷纷招呼了士卒们加紧对曹军后阵展开更猛烈的攻击。
颜良在带着人杀退曹军骑兵后,就已经没有必要再冲杀在最前线,他稍稍往后占据了一个有利于观察全局的位置,此刻见到瓦邑山上接连发生的变故,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欣喜。
尤其是看到那十几根呼啸而下的滚木时,颜良一拍大腿笑道:“妙啊!进武竟然还有这等巧妙安排,这下可够曹阿瞒喝一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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