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在下所说句句属实,东门外的石砲确实只能及八十步,有一同前往的斥候为证啊!”
好在这仇升虽然不懂得趋炎附势奉承拍马,但为人小心谨慎从不得罪同僚,又任劳任怨,故而在马延军中人缘不错,在场的众军将便有多人站出来为其求情。军将们纷纷想,这仇升专能干脏活累活,若是你把他给斩了,那下次岂不是要轮到咱们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马延刚才那一下也是一时激愤,从心底里拒绝承认是自己的策略激进,反而将责任归咎于斥候的情报有误,此刻见众将求情,便也和缓了过来,犹自愤愤道:“此子实在无能,死罪可免,活罪难脱,且拉出去杖责二十。”
众将见马延气头已过,便也不好再多劝阻,只苦了仇升白白受了这顿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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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贮在进入邺城投靠从兄颜良后,所想要谋划的职务并不是武职,相对于带兵上阵,他更倾向于为一方守牧的悠闲舒适生活。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资历浅,名声不彰,家世也是平平,不可能骤居高位,所以在从兄安排他从军为曲军候时也是欣然应命。
他之前在地方上担任县尉时,倒也曾率领县兵亭卒剿灭过几次境内的流贼,故而对于兵事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加之有读过几册兵书,自认为比那些个靠战场拼杀升上来的老革不会差到哪里去。
在出兵之后他倒也信心满满,将颜良分配给他的一千新兵按着兵书所载好好操练了一番,准备效仿从兄沙场建功。
但颜贮虽然经验欠奉,眼力还是有些的,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自己统带的新兵再怎么训练也及不上其余军候麾下的老卒。新卒老卒之间的差异并不在坐立行止,前后左右,分合聚散等列队行军上,而是差在了精气神,也就是俗称的悍勇之气。
颜贮虽然对其他军候麾下的老卒艳羡不已,但他知道这都是军将们各自的立身之本,绝不肯匀一些给他。他倒是曾向从兄颜良提过,但从兄只是吩咐他好生统带那些新卒。
他毕竟头脑灵活,分析了一番后觉得靠手下的那一千新兵要建立殊荣基本是指望不上了,便又起了别的心思。
他想我也不似从兄那般勇武,要带兵冲杀或许不济,但出谋划策参赞军机又有何难哉?
所以他刚才便在帐中极力想要表现一番,以期让同僚们,最重要的是让从兄看到自己在军略策划上的本领。当然,从最后从兄对自己的吩咐上,颜贮认为自己的这番表现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在右营开始攻打白马西门时,颜贮就带上了颜枚在西门外找了个高处仔细观看。
他清楚地看到右营攻击时将楼橹推进至百步以内压制城头的守军,甚至于骚扰守军的石砲操作手,成功掩护负土长车抵达护城河边。
这时他心里想道这不就是自己所设想的策略么,将楼橹前抵压制城头,若是再造一些楼台更宽广的楼橹在后边同时发动则效果更佳。他觉得自己的策略十分有效,甚至在心里已经盘算最多可以在一面城墙外布设几具楼橹同时进攻,一边还在颜枚面前夸夸其谈讲说着他的构想。
不过始作俑者马延没能想到的情况,他颜贮自然也不可能想得到。
当城头守军反应过来做出应变,然后三枚石弹同时飞向楼橹,二发射偏一发射中,砸得楼橹摇摇欲坠时,颜贮的嘴巴登时张得老大,隔了半晌才迸出一句话来。
“呃!竟会如此?”
一旁的颜枚看了看自己这个从父,在确定他不是问自己后便再度转头观看战场,他对于战场上激烈的攻防变化很是着迷,一会儿想着自己若是攻城方要如何如何做,一会儿又想着自己若是守城方又要如何如何应对。
颜枚在那儿沉迷于幻想之中,颜贮却不停地喃喃自问。
“这石砲的射程怎变远了?”
“难道东门外的观察有误?”
“还是说城中守军在故意示敌以弱?”
正当颜贮在那儿自言自语时,那具楼橹又中了一发石弹,终于再也保持不了平衡向一侧倾覆下来,附近的兵卒慌忙走避,而楼台上的射手们则只能闭着眼睛一跳,是死是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颜贮与颜枚二人都还是第一次看见数丈高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都被那极具冲击力的场景所震撼,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人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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