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两人默默地放下了筷子。老黑淡然地看向大家,目光与镜司的大伙儿碰撞,“我们知道错了,也愿意承担责任,所以,你们想骂也行,想干嘛也行,接下来的安排,我们也愿意接受。所以,你们说吧。”
奶妈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两人都是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批斗,结果却先听到了铛的一声轻响,那是碗筷碰撞的声音,颜夕夹起一块酸甜咕噜肉放到碗里,“看啥呢,肚子不饿吗?我和呆月可饿死了,赶紧吃吧,吃完再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说着,颜夕还夹了一块鸡翅膀放到张月的碗里,这人妻一样贤惠的举动,可把大家吓坏了。张月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夹起那块鸡翅膀放到嘴里,心里暗道:真香。
司长都动筷子,大家也就渐渐放开了,不一会儿,镜司熟悉的饭桌文化又回来了。老黑依旧在和兔子抢吃,作为正宫的奶妈则是淡定地从两人的争夺中,获取事物,生动地为镜司的各位讲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
颜夕在贤惠了一把,又打回了原形,开始从身边张月碗里夹菜,而且只夹肉,碰也不碰那些绿油油的菜,渐渐的,张月便开始只夹青菜吃,愣是不夹肉,颜夕无奈地看了一眼,只好好乖乖地开始吃青菜。大家都觉得,颜夕这些年的体重之所以没有出现大幅度的增长,都多亏了张月时时刻刻的督促,特别是在饭桌。幽深的洞穴里,四周皆是冰雪,一根根冰柱从地上拔起,高矮不一,矮可能只有几厘米,高也可能有几丈高,冰柱上盛开了一朵朵水晶花,反射着天上射来,已经黯淡的光芒,愣是将这一缕来之不易的光放大,勉强照亮了这个洞穴。洞穴越往深,气温越低,冰就如同镜子一样,倒映着一张张人脸,这些人脸都是一样,因为都是一个人的。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如果忽略掉那不健康的苍白色,而嘴唇那一抹黑色,这黑白撞击形成的强烈色差,让这张脸缺失了一部分美感,多了一丝恐怖的色彩。他坐在冰雪雕琢的椅子上,穿着一身华袍,一头冰蓝色的头发垂下,发尾沾着白霜,幽暗的光将他衬托的好似被封印的魔王,又像是被打入冷宫,遭到遗弃的深闺怨妇。他明明是个男人,但眉目间,却有着女人也不及的哀怨和风情。
而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戏子,唱了大半辈子的花旦,比女人美,比女人娇,更比女人懂男人。可惜他终究不是男人,所以当年他在那个男人身边,唱了十年的戏,也没有与他一拜天地。那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不如他美,也不如他娇,更不如他了解那个男人,但与那个人洞房花烛的偏偏是她。自那以后,他便不再为那个男人唱戏了,他开始给妖唱,唱一次,收一条妖命,他成了异灵人,成了灵道盟长老院杀妖杀得最多的长老——花溪子。一晃便是百年过去,他退休了,回到这个洞穴里待着,还记得,当初那个男人就是在这里把他捡回家的。
花溪子很久没开口了,喉咙都变得干涩,他看着冰面上自己的脸,心想自己现在开口唱戏是不是很难听?正当他要张开自己的嘴时,冰面突然裂了,一道道裂缝被撕开,组成了一段话,看上去就像有人躲在角落,用剑在冰面上写字。花溪子读着这句话,本就苍白的面孔变得更白了。那段话写着,“白刑和安景被杀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却暗含着很多很多意思。花溪子沉默了许久,挥了挥手,冰雪受到召唤,迅速聚拢在花溪子跳动的五指,随着它的律动开始变化,不一会儿一个冰雪化妆台便形成了,上面还摆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花溪子要唱戏了。没有谁愿意想要听他唱戏,因为他只唱给死人听。
……
稀疏的光,从遥远的天边射来,散布在这条安静的巷子里,留下了一块块昏黄和一片片阴影。有一片阴影格外的大,那是光与一颗苍老的榕树完美合作,为阴影中那些个人儿在炎热的夏天,留下了阴凉。
阴影下,两个老人盘腿而坐,摆着一副象棋,正杀得难解难分。光头老爷爷抓着一只马,犹豫着要不要和对面这个满脸老年斑,却噙着狡黠微笑的老顽童换一只炮。在他们身边,几个小孩儿看得聚精会神,也不知道看懂了没有,反正武侠剧里经常说下棋的老人都可能是隐世高手,高手下棋那自然是高深莫测,而且不可以出言打扰,那边只能认认真真地看了。
但孩子,毕竟是孩子,根本坐不住,在熬了几分钟后,便纷纷败下阵来,欢叫一声便跑了。两位老人只是遥遥地喊道:“狗娃子,早点回家吃饭啊!”
孩子的身影奔跑在光与影的交界,两位老人在阴影下高声叫唤,挥舞着自己枯瘦的手臂,其中一个光头老爷爷中食两指还夹着一个棋子。不远处,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留着大络腮胡的老头子,稳稳地拿着单反,按下快门,正好拍下了这一副画面,他低头检查了一番,满意地笑了。他一直在等这一刻,总算给他抓拍到了,他很满意,拿着相机翻看着一天下来的收获,默默离开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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