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长途跋涉了太久,还是其他,这位老人明显没精气神得很。
张冉见此撇撇嘴,忽然大吼了声,“老子后悔了!”便一点形象也没有地跟疾风挤堆去了。
“哼哧!”疾风抬头不满打了个响鼻,鼻涕泥沙喷了张冉一身,又将脑袋缩回了蹄子下面。
张冉也不在意,还顺势钻到了马肚子下面。
疾风晃了晃大脑袋,干脆抱头缩了起来。
一人一马,看着都挺没心没肺的。
吴苛却没什么反应,眼皮也没动一下。
几日前,这个与他几乎同时藏锋的家伙突然找他,让他跟他回去,说那个少年不是因为看不起他的剑而不接手,而是那少年时日无多。
可这又如何呢?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才知道其实他早失了拿剑的资格,在他妥协折剑,甚至只是在那个女子在他面前倒下,说只要他好好活着时。
江湖催人老,是江湖多事,所以愈发沧桑吗?
不过是英雄侠义比不过儿女情长,百炼钢铁敌不过绕指柔情,一趟江湖走下来,总有一个或几个人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放不下,忘不掉,所以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个时辰后,风沙渐止,日出云端,天气逐渐清明。
两人一马继续前行。
戈壁滩上是真的了无生机了,空旷得似乎能远远看到数里外的背风石壁。
“到了。”
路总会走完,于是两人一马便来到了石壁前。
只是石壁里空空荡荡,无半点住过人的迹象。
疾风进去四处嗅了嗅,然后哒哒跑出了石壁。
“好像走了。”张冉咧咧嘴,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吴苛却没理会,转头看向疾风,身子陡然僵住,还没等张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形已一闪而去。
张冉便也看过去,见不远处闪闪烁烁的光亮,轻咦了声,眨眨眼,也急掠而去。
利刃疾风并没有将几日前的痕迹掩盖,反而将之打磨得似乎镜面,在艳阳下反射日华,灼灼生辉。
吴苛有些失神看着这些剑痕,不在意阳光刺得双目生疼。
人不在,风骨仍在。
这是剑,他望尘莫及的剑。
原来这些并不是人力难为的,原来当初前辈是故意输给他的。
可这些,何意?
他呆呆站在那里,神色忽然失落,苦涩,自嘲,伤感,无奈,最后渐渐释然平静。
良久后,他转头说,“老伙计,不必跟着了,我想通了。”
张冉微微皱起眉头看他。
便见吴苛将腰间折剑解下,缓缓往飓风峡口的石壁方向走去,然后站定。
长剑出鞘,铿一声脆响镶于石壁之上。
“老夫他日来取时,当可与之相配。”
张冉怔了下,忽然爽朗大笑,“吴老鬼,他日你出剑,老子必携刀来庆,也绝不让江湖那些宵小堕了霸刀之名。”
后牵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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