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醒来,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然而听着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苏锦的那因为病体缓解而轻松几分的心情立刻又沉沉的沉了下去。
这样大的雨,也不知山里会如何
起来之后,雨还是没有停。
她站在廊上,望着外边哗哗的大雨接连成帘,升腾起浓浓的水雾,阻隔了视线,轻声一叹。
望春拿了披风给她披上,看了一眼雨势勉强笑劝道:“这外头凉,夫人身体还没好全,还是快进屋去吧!老爷那么本事,即便在山里也自有应对,难不倒他的,夫人您放宽心,早点好起来才是。”
虽说这样的安慰聊胜于无,但人在惶恐不安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多少宽松两分。
苏锦心里略松,点头轻笑:“你说得对,以他的本事,即便山中大雨倾盆,也难不倒他,只不过要吃点苦头了。”
“那也不一定啊,”望春忙笑道:“山里到处都有避雨的山洞,老爷他们一定会避开大雨的。”
这话就太假了些,大雨天在山里怎么可能一点儿雨淋不着,苏锦“扑哧”一笑,摇摇头也没反驳她。
但愿他们真有这样的好运吧。
至于宋平安和顺娃,只要秦朗没事,他们俩自然也不会有事。
早饭后没多久,余氏跑来串门,特意安慰了苏锦一番,让她放宽心好好养病,不要想多了。
乡下人嘛,哪一个不是皮糙肉厚的?在山里头淋点儿雨这也算不了什么,等过两天天晴了他们也就回来了
余氏有的没的说了一大通,总而言之就是让苏锦放心。
苏锦心下既感动又有些过意不去,说起来宋平安是被自己叫着作陪的,明明是被连累了,余氏即便埋怨自己也没错,却反倒要她来安慰自己。
到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天终于放晴了。
高远的天空一碧如洗,明亮的阳光照耀下,空气清新透明不染尘埃,一如人的心情般亦变得敞亮。
苏锦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这放晴的样子,应该不会再下雨了,那她也就放心了。
却不料,第二天傍晚时分,宋平安和顺娃两个滚成了泥人似的狼狈不堪回来了,却不见秦朗的身影。
苏锦的心瞬间被一只手紧紧捏住,盯着两人涩声道:“阿朗呢?他——他在后边吗?”
顺娃死死咬着唇,眼泪滚了下来,在脸上滚出两道痕迹,抬起满是泥巴的袖子胡乱擦抹。
宋平安叫了声“嫂子”语带哽咽。
苏锦心脏骤跳狂跳,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冰凉,厉声道:“阿朗呢?到底怎么回事?说!”
“嫂子!我对不起你、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呀!秦大哥他、他、他被山洪冲走了呜呜呜呜”
宋平安蹲在地上抱头哭得像个孩子。
苏锦只觉头晕目眩、胸闷气短,一个踉跄险险栽倒。
慌得望春、款冬等连忙扶住,“夫人!”、“夫人您小心呀!”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唯有宋平安和顺娃悲戚的哭声回响。
这一刹那,苏锦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一片茫然。她是谁,她在哪?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如果没有了他——不,不会的!
这种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让她痛苦绝望得战栗不敢往下想。
他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深深吸了两口气,胸口剧烈的痛苦稍稍缓解,苏锦沉声道:“你们先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慢慢的说。阿朗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轻易出事!即便他一时与你们走散,也不会出事!”
宋平安连连点头“嗯嗯嗯”,抹了把眼泪,断断续续道:“我们进山第二天,下了好大的雨,山、山洪突然间爆发,秦大哥他、呜呜呜,他把我们俩用力推往一旁、就、就被山洪给冲走了呜呜呜等、等我们回过神想要去找他、根、根本找不着大雨下了一夜一天,我、我们沿着下游找、找了一天,可是,可是我们没法子,只好先、先回来报信,多叫些人一、一起去找、找秦大哥呜呜呜呜”
“嫂子,你打我、你骂我吧,都怪我不好,是、是我害了秦大哥,若不是为了救、我,秦大哥也不会——呜呜呜呜”
“夫人,还有我,呜呜,还有我,我也对不起老爷,对不起您”
宋平安和顺娃两个哭得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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