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当下便道:“孙少爷的病需要疏风散热、清肺化痰,需要用到大黄。但他人小体弱,大黄这等虎狼之药怕是禁不住,这也是别的大夫治不好这病的缘故,正是因为不敢在药方子里加入这一味药。商人为了令桂圆外表好看,且防止虫蛀,习惯在桂圆的外壳上滚上一层大黄粉。这药方子里所言用外壳完整的桂圆入药,其实跟桂圆本身无关,正是为了取用外壳上沾着的那一层大黄粉!这经过药效发散的些许大黄粉用在孩子身上,并无不妥。”
梅九陵不由抚掌大笑赞叹:“妙极!妙极!这等奇思妙想真正令人叹服,苏娘子果然非同凡响!”
苏锦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这位梅公子啊,这张嘴真是会说话!只是——咳,想到他似乎对自己起了点不该起的心思,苏锦一时又有些窘。
苏锦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大家都自在。
韩大少夫人很忌惮梅九陵的身份,梅九陵如此表态令她气闷,觉得自己被扫了脸面,但她并不敢给梅九陵脸色看,只能勉强笑笑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韩蕊早憋了一肚子火在一旁,看到梅九陵一开口便护着苏锦,酸得醋汁子乱溅,忍不住冷笑:“秦夫人自己也说了,我家懿儿人小体弱,我虽不懂医术药理,也知道大黄乃是虎狼之药,别说这么小的孩子了,便是女孩儿家轻易也不敢用!秦夫人说了那么一大通,结果还不是用了大黄?万一我家懿儿有个什么,秦夫人当得起吗?秦夫人敢不敢拍着胸口保证我家懿儿服了你的药之后立刻便有好转、三日之内便可痊愈?否则的话,谁敢用秦夫人的药!”
苏锦瞟了一眼韩大少夫人。
韩大少夫人魂游天外低头出神,仿佛没有听见自家小姑子说了什么,一言不发。
苏锦不屑勾唇,无声轻嗤。果然这世上好心没好报的,并不仅仅只有顾家一家。
梅九陵皱眉不悦:“韩小姐这番话是不是有些过了?哪个大夫看病会下这等保证!”
便是京里太医院的太医给皇上和后妃们治病,也不会事先拍着胸脯保证什么。
韩蕊胸口大堵,更觉委屈妒恨,没好气冷笑:“真要说起来懿哥儿落水本就跟秦夫人有关,况且之前又闹了误会,谁知她会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她若不下保证,谁敢用她的药?”
“你——”
“多谢梅公子为我说话,”苏锦抬眸打断梅九陵的话,扫了韩家姑嫂一眼,不紧不慢笑吟吟道:“韩公子说的一点儿没错,没有哪个大夫看病开方子的时候会给病人下这等保证,走街串户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倒是经常会拍着胸脯下保证!这药方子,我便是这么开的,用不用在你们韩家,既不信我不用也罢!还有,韩小姐有句话说的不太对,贵府孙少爷落水跟我有关是没错,韩小姐却不该如此说的不清不楚容易叫人误会,没有我相救,此刻贵府上还有没有孙少爷只怕还不好说!”
“你——”韩蕊柳眉倒竖:“这就是韩夫人身为医者的修养?”
苏锦亦挑眉,针锋相对:“哦?我哪里说错了,韩小姐不妨指出来!难不成韩小姐依旧认定贵府孙少爷落水是我害的?贵府的家教可真不怎么样啊!”
那个叫红缨的丫头都已经当众承认了,她韩蕊便是想反口污蔑都不成。
“好了阿蕊,”韩大少夫人不愿意再提这件让自己心虚理亏的事,勉强笑道:“秦夫人勿怪,懿哥儿体弱,我家小姑也是关心孩子......”
再多的指责韩蕊的话韩大少夫人便不肯说了,当嫂子的可不敢指责小姑子的不是。
苏锦也不在意,只道:“诊金一共三两银子,谢谢!对了,贵府孙少爷的情形不太好,这药方子用,还是不用,就在今夜。若明日再用,只怕来不及了,到时别说我的方子不对症!正好梅公子在此,也可帮我做个见证。”
拿了银子走路,这破地方她绝不会再来。
至于药方子他们用不用,她管不着。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韩大少夫人眉头狠狠跳了跳,苏锦这话令她心里有些不安。
作为母亲,她是真的忧心自己的儿子,可小姑子的话令她也有些犹豫。
大黄的确是一味虎狼之药,哪怕桂圆壳上沾的量极微少且经过了药效发散,她依然担心孩子受不住。
韩蕊气坏,“区区三两银子也值得挂在嘴上,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叫梅大哥为你做见证,好大的脸!”
梅九陵越发厌恶韩蕊:“我愿意做这个见证。况且即便不做那又如何?懿哥儿好不好的难不成你们韩家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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