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里对证,沈玉花也是无话可讲,她只是要求镇领导严肃处理打架闹事的人,她自知理亏,不好久留,就忙着带被打的人去了医院,这些人就被带进了派出所里。
凤儿还问道,那车货物呐,咋儿茂林哥和京儿没见哦。
洋行越发得意地笑道,他俩早随着两车货回了村子,货车是咱的,错也是他们先犯的,杨贤德还能讲啥儿吔,只能放车放人呗。
木琴也是暗地里偷乐,她还得硬憋着,怕凤儿和洋行瞧出来。
这时,天空变得阴黑一片,犹如一口用得过时了的铁锅,搂头倒扣在脑壳儿上一般,头顶上浓黑一片,东南北三边的天色浑成一体,而西天边际上却透出灰黄色的亮光来,如同陈旧如土的暮霭霞彩,没有鲜艳,唯余污渍,那一块块的浓重乌云肆意涌动着,扭曲着,翻滚着,像是一只只硕大的怪兽,正在张开巨大的嘴巴,贪婪地吞噬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吞噬着青山环伺着的苍茫沟谷和沟谷里一切能够喘气的生灵。
空气潮湿得就要滴下水珠子来,四下里透着凉气,风也渐渐大了,漫空横卷,急转直下,有时直着迎面袭来,有时又打着旋追着车屁股飞跑,山中的树木荒草悉数被这长风胁迫着,玩弄着,身不由己地舞之蹈之,并随之发出或粗浑或尖细或轻柔或生硬的声响来,这些粗细柔硬的声音,汇聚成一种气势恢宏的杂乐器响,穿过山垭,漫过坡岭,反复滚动在翠绿欲滴的山野间,让人的耳鼓享尽这股巨大而又嘈杂的声音折磨。
突然之间,眼前的景物似是被定格了一般,齐齐安静下来,风也消迹遁形,洪大的巨响顿时消失了,只有汽车马达的轰隆声在寂静的山野之中嘶鸣着,
坐在车厢里的人们终于可以伸伸早被颠麻了的身子,借此喘口粗气了。
谁知,蹲坐出的麻木感尚未消除,弓背缩脖的僵硬感还没消失,天空中骤然落下了瓢泼大雨来,就如同有人提着盛满凉水的水桶,从头到脚狠命地倒灌下来,转眼之间,所有蹲坐在车厢里的人们,顿时被淋了个精湿水滑,合身洗了个凉水澡,人们再次弓起背,缩起脖,把上衣扯起来,罩到头顶上,任凭雨水冲刷着光滑的脊背,出声不得。
初时,那雨的来势就迅猛异常,瞬间掠过目力所及的原野,向着更远的方向呼啸着席卷而去,渐渐地,雷声又跟了过来,像场院里的石碾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人们头顶上来回滚压着,低吼着,发出骇人地巨响,闪电也是一道接一道地划过阴黑的天空,就如一位隐形的巨人,紧握一柄无形的利剑,在奋力砍杀着怪兽一般的浓重乌云,劈出一剑,迸出一道刺目的寒光,又一剑,再爆起一道渗人的血彩,同时,还传来摄人心魄的回声巨响。
山中沿途的所有好看或是难看的景物,均被浓密的雨丝遮挡住了,张开眼,偷偷地向外瞥去,只有道道的雨丝垂挂在眼前,幻化成了一付厚重的水雾帘子,又淹没在了泛着淡白色水汽的雾气里,虚幻缥缈,又模糊朦胧。
在这样的滂沱大雨中,几辆大货车愈发踩足了油门,相跟着朝深山中静卧着的小村庄风驰电掣般疾驶而去,没有犹豫,更不停歇,只是一路飞奔前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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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听则有声看则见彩的鲜果资源争夺战中:“天野”和“天然”两家胜负均等,最终,以一出闹剧草草收场。
从资源占有情况看,两家各自强占了近一半的鲜果收购总量,算是打了个平手,均分天下了,但是,站在各自角度上来分析,却都不乐观,应该说,是喜忧参半。
“天然”厂动用了所有能够派得上用场的手段,耍尽了无赖花招,也仅是抢占了部分鲜果资源,还不到建厂之初设计总量的一半,即使是这宝贵的一半,也是用彻底损毁了的名声信誉和近乎吐血的高额代价换得的,由此产生的负面影响,将是后患无穷的,因此,沈玉花对“天然”厂的未来发展产生了深深地忧虑,她数次跑到镇大院,找胡和杨贤德,对自家厂跟“天野”厂不光彩的竞争一事作深刻地检讨,其实,她的最终目的并不在于此,而是借此数说自家的难处和“天然”厂面临的危险境况,请求领导进一步加大援助力度。
她提出的难处有三:一是“天然”厂完全靠银行贷款起建的,本身又无资本积累,而高额的信贷利息就如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压在她的肩头,压得她活动不了筋骨喘不动粗气,万一银行的利息支付不了,她沈玉花合着全村老少就是想寻死,也买不起上吊的绳子了,二是省城合作公司在工厂基建项目完成和设备安装之后,便把技术人员撤了回去,好像合作的积极性大不如从前,与建厂初期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鲜果收购中,他们的技术和管理人员迟迟不能到位,至今也没能开动机器生产,这是沈玉花最担惊受怕的地方,也是心里最没底的地方,三是鲜果收购完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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