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地安排料理着死者的诸多后事。
在此期间,振书和四喜爷们主动把勘察墓地、打框做穴、随汤下葬之事统统包揽下来,这不仅让豁牙子一家人震惊又感激,也让李氏家族的人疑惑不解,更让村人们纷纷跌碎了眼泡子,他们以为,振富和振书两家根本就没有外界传讲出来的那些个恩恩怨怨,只不过都是自己在胡猜瞎想的,就像说书人经常挂在嘴皮子上的那句老词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福生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崽子,把棺椁打造一事接了过来,雪娥、满月、兰香、桂花等一群女人,就从柱儿的店铺里抱来一捆捆棉布,一边擦抹着眼泪,一边手忙脚乱地缝制寿衣、孝袍、孝帽等物件,其他人也都聚拢过来,不待吩咐,见缝插针地抢做些力所能及的琐事,酸杏身子骨不方便,就跟几个高辈老人坐在堂屋里,守着振富的遗体,一会儿给长明灯里添加些油料,一会儿又给装老盆里添把烧纸,好叫一辈子贪财抓钱的振富死后,也不至于缺了钱花。
木琴和洋行赶回村里时,正是振富死后的第二天傍晚,他的所有后事,基本已准备妥当了,
车子刚驶到村口祖林旁,就见墓冢间有人影晃动着,挥起的锨镐,在阴湿的空气中划出道道光亮来,洋行停下车,想下去问问,是谁被砸死了,木琴止住了他,她柔声道,先回家吧!也就几步远了,歇歇也不迟哦。
洋行又踩下油门,直奔了村子,路过家门口的时候,木琴没有下车,她叫洋行直接把车子开到他家去。
洋行心里一阵狂跳,预感到死人的事似乎与自家有关联,他不说话,踩足了油门,把车子飞快地开回自家门前,还没下车,就看到老家门前进出着一些人,有的还戴着孝帽孝袍,门框上挂着一面白布,洋行想下车,却怎么也挪不动自己的腿脚,心里抽搐成了一团,脑子里空茫茫地一片,什么念想都中止了。
木琴长叹一声,颤声道,是振富叔出事了,你下去看看呀,说罢,她双手捂住自己疲惫而又哀伤的脸颊,无力地哭出了声。
洋行回过神儿来,他推开驾驶室的门,想下车,却合身从车上滚了下来,他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前,跨进了院子,一眼瞥见,堂屋门口上堵着一具棺椁,爹的一张被放大了的半身黑白照片阴冷冷地摆放在那里,又有灯火摇曳烟雾缭绕升腾着。
洋行迸出一声带血地嘶喊,爹呀,声音未落,他陡然扑身倒地,立时昏死过去。
胡老师和银行跑过来,与众人一起,把洋行扶起来,众人又是捶胸,又是掐人中,总算把洋行弄醒了,仨人围坐在地上,相互撕搂着,放声痛哭,低沉嘶哑的哭声直往人的心里钻,钻得心下酸楚眼泪横飞,却又无人能够止得住,仨人哭得死去活来,堪堪又要昏倒于地。
其实,胡老师和银行已经哭昏过几次了,现在,俩人已到了极度心伤体虚的地步。
作为振富闺女婿的胡老师,是个真诚待人的主儿,振富待他不薄,长久以来,一直把他当作自家的贵人供着敬着,同时,也把他当作了自家炫耀的门面和尊贵的身架,胡老师感念岳丈的好处,把振富当作了自己亲身父亲一般看待,处处尊重他,时时想着回报他,因而,对于振富的死,胡老师是真情流露的,这一点,村人都能看得出来,也愈发敬重着这位重学业重情义的知识分子。
豁牙子在西院里听到了洋行的哭声,知道小儿子回来了,她立时牵着晨晨的小手,匆匆赶过来,她对地上痛哭不止的洋行仨人喝斥道,哭啥儿哩,死就死了嘛,人死不能复生,你仨儿就算哭死了,也替不得死鬼呢?再说,老鬼也到了该死的时辰哩,不作不死呢?自己死了去图清净,留得活人替他擦腚,这样的老子,还有啥儿可恋的吔,都住声吧!谁也不准再哭哦。
旁边的人都为之一震,没想到,平日里窝窝囊囊蔫了吧叽的豁牙子,转眼之间,竟然像换了个人一样,说话干嘣溜脆的,宛如一位持家主事刚硬压茬儿的家主派头。
凤儿见木琴回来了,上前嘶哑着嗓子说道,嫂子,是我无能哦,没照管好家,弄出了这样的大事,全是我的错呀,说罢,早已泣不成声了。
木琴拍拍凤儿的肩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振富的丧事办得十分场面和热闹,在杏花村几百年历史长河中,算得上风光飞彩,名声俱全了,
洋行回来的当天晚上,老少爷们坐下来,商议第二天安葬振富的事宜,商议之前,豁牙子先和几个娃崽们碰了面,想提前拿出个主观想法来,再跟家族里的长辈们商定最终意见。
豁牙子提出了勤俭办丧事的意见,她说道,死鬼已经没了,活人还要过日子,用不着把钱白白花在丧事上,现今儿,各家的日子过得还都紧巴,只要把各家今后的生活安顿好了,比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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