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的空屋子挺多,赵元朗随便寻了间屋子就住了下来,想去年来的时候还是和柴荣一道,如今,柴荣去了襄州,佘大人去了太原,整个邢州的安危都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赵元朗让随从们下去了,屋里只点了一盏灯,他缓缓地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两个卷轴,虔诚地摊开在桌子上。
原来是两幅画。
其中一幅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孩,六七岁的模样,立在一条巨大的黑蛇头上,狂风吹起她的衣摆,她居高临下地站着,眼睛里全然都是漠视。
第二幅却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虽然穿一身白色的长袍,作男子的打扮,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之前的那个小女孩长大了。
前面是狂风暴雨,后面是和风絮语,反差竟然如此之大。
从小,他就是在这些画中长大的,小时候,家里总是很安静,母亲管家,父亲四处征战,他很少能见到父亲。但是只要父亲回家,就会把他抱到书房,他在一旁玩闹,父亲就在书案上画画。
一画就一天。所有的画都是这个女子,各中神态,渐渐的,这些容貌就刻进了他的脑袋里,怎么也忘不了。
他知道,这位姑娘肯定是父亲的故交。
后来,母亲和父亲吵架,总是吵,把父亲画的画全部都撕掉了,唯独剩下自己偷偷藏起来的这两幅。
那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有画画了,而他自己的这两幅画只能偷偷藏起来,不敢让母亲看到。
从见到施xiao jie的第一眼,他只觉得有些熟悉,后来才渐渐明白,只是因为她和画中的女子有几分神似,自己就难以忘怀。
自己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母亲四处张罗自己的亲事,他却觉得有些百无聊赖,壮着胆子跟母亲说了施xiao jie的事情,可是,母亲只听了施xiao jie的家世就不愿意再往下听,直接拒绝。
父亲在朝中给他谋了个郎将的差事,他和母亲置气就直接请旨来了邢州,为此还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其实他也能和柴荣那样,自己请媒婆上门提亲,等自己在邢州成了亲,再带施xiao jie回洛阳,到时候母亲也不会说什么了吧。
这样想着,心中就有了一丝雀跃。
雨还在下个不停,天一日比一日冷,赵元朗却觉得自己胸口捂着一团火,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日一早,杨昊就等在赵元朗的屋子门口:“赵将军,今日您是不是要抽空去看一下佘夫人?”
“佘夫人?”赵元朗已经起床了,他拉开门,一头乌说:“佘大人娶妻了?”
杨昊点头:“前日里,佘夫人让人送了两个贼人来衙门,只是我也顾不上,今日雨小了些,赵将军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佘大人不在邢州,赵元朗如今接手邢州,理应关照一下佘夫人。
只是佘洵成亲的消息怎么没有传到洛阳去呢,他可是知道这位佘大人痴情得很,听说是为先夫人守节十五年呢,年近四十膝下也无一儿半女的,在洛阳可是成为美谈呢。
没想到来邢州不足一年就已经娶了妻,赵元朗不禁唏嘘不已:“行,你去安排吧,上午没事的话就去一趟。”
“是。”
......
“xiao jie,昨日睡得还好吧。”玲珑早早地就拎了洗脸水进来。
施琅看着外面阴着的天:“怎么还在下雨啊。”
“是啊,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xiao jie,待会要不要出门。”
“算了,这下雨天出门也太不方便了。”吕府没有马车,出门还要提前去租马车,天气晴朗的时候走一走也无妨,下雨天一出门鞋子衣裳就都湿了:“牙楼那边再来人,你就跟他们说,五间铺子就都租出去吧。”
“嗯,好。”昨日牙楼里来了人,说是有商家想把五间铺子一起租下来,一个月六十两的租金,施琅本来是想留下一间铺子自己开门做点小生意的,如今城里乱得很,她也不敢随意出门,干脆就把铺子租出去算了。
“好的,我记住了。那今日在府里做什么呢?”
“我去给吴妈打下手,再却偷学几个菜式。”
“这个行。”
衙门里安排巡街,因为杨昊的特意吩咐,吕府这里不时有衙役、士兵经过,倒安全了不少。
施琅就窝进了厨房帮吴妈做菜,倒也自得其乐。
当杨昊领着赵元朗走近这条巷子的时候,赵元朗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紧绷,看着那间越来越近的门楣,他的心几乎跌入深渊,语气中都有不易察觉的胆怯:“吕府?”
杨昊就像没有觉得倒赵元朗的不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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