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地主说完,目光落在曹秀才身上,直说:“曹生,你身后之人来路,老夫业已知之。”
曹秀才面容松垮,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比谈崩了还要糟糕。
他稍稍敛容:“张公既然已知根底,不知有何见教?”
“不过井水不犯河水罢了,曹生以为如何?”
曹秀才唯有苦笑,自己哪有什么决断的资格。
张地主口风一转:“我与他能相安无事,只是家仇不能就此轻易揭过。我有意在莲花寺遗址上重建一座莲花观,准备请淮阴庙里的道长来坐观执掌。凡是入谷为范长生出工之人,唯有修好莲花观,吃些苦头后,老夫才能消解心中怨气。气消了,也就会把他们放了。”
他盯着曹秀才:“这就是放人的唯一办法,除非他们从其他地方爬出鹿泉谷。还有一点,曹生要入谷与他们说明白,事后放归,他们一概不准寻仇滋事,否则下回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是,晚生明白。”
败者无人权,曹秀才还能多说什么。
只要这拨人还没疯,没乱杀人、伤人,事情就能压下去。
抱犊寨西面石崖处,周七抱着一碟红枣盘坐在地,淋了糖浆的煮红枣,一个个圆鼓鼓,闻着就香甜。
他手里抓木勺,舀一枚红枣送嘴里,入口即化,枣香弥漫。
吐掉枣核,远眺山坳下丢弃刀剑、跪成一团的闻香教信众,他面绽微笑。
五郎也端一碟枣坐到石崖前,探头就能看到近百丈高深的笔直石壁:“七郎想什么呢?看你笑的挺高兴。”
“我在想咱们兄弟被闻香教这拨人一折腾,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就像风里的叶子,风怎么吹,咱们就怎么飞。今后咱跟着张老爷,可能就只能往西边打,直到给二哥打出一个香主位置来。到那时,咱兄弟就不是风里的树叶,应该像河里的船,能上能下。”
获鹿县城?
想都不要想,这里是井陉兵备衙署驻地,距离府城真定只有五十里地,还没山遮蔽,往获鹿县城传教简直吃力不讨好。
向西,压力就少了很多。
传教,不是叛乱,不是必须要靠拳头的,可又离不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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