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总兵吴重阳有多绝望,天津总兵王学书就有多绝望。
保定巡抚李邦华的调令就摆在面前,他敢拒绝?
李邦华的老师邹元标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稍稍授意,王家就得灭门。
北直隶各方都眼巴巴盯着王学书,王学书哪里有拒绝、辞职的余地,只能带一营新军走运河赶赴保定,接任保定总兵。
“青巾贼头目自号天公,另遣一支马兵肆掠五台,烧杀佛门清净之地,血浪冲天恶贯满盈。”
保定城外,李邦华设宴接待王学书,席间讲述兵戎:“今青巾军别部驻防沂口,主力南下与巡按徐扬先对峙于平遥。平遥实乃晋南第一坚城,绝非青巾贼能速破的。我已去信井陉,何应瑞会有各项准备,镇帅当统兵急趋,乘青巾贼主力未归之际袭扰太原,而后向五台进军。”
“紫荆关、倒马关自会有兵马接应镇帅,待光复五台后,镇帅在此据守,自能使青巾贼首尾难相顾!”
“他日贼军平定,镇帅当为首功!”
“这位是紫荆关参将刘宗汉,精勇善战,可为镇帅臂助!”
王学书哪里有拒绝的余地,李邦华肯给他配备接应的兵马,能安排何应瑞给他准备攻城的器械,已经是很把他王学书当人看了。
换一个冷酷些的督抚,哪里管你难处不难处,给你定个目标,你去打就行了。
各处都盯着王学书,以至于卫辉府战场一些战况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王学书率部赶赴井陉道时,卫辉府战况陷入僵持,双方攻势因为躁烈的盛夏气候而陷入平缓。
一日清晨天气凉爽时,大名兵备正使詹尔达率十余骑侦查敌情。
卫辉府中有潞王府,这是古潞国区域,也是古上党郡,堪称控扼三省。
山陵纵横,詹尔达在一处山岗眺望远处联营三十余里的红巾军驻地,此时营垒外沟壑纵横,开挖了许多防御工事。
“妖贼储粮不足,约再有半月时间,彼……”
詹尔达正与幕僚探讨,突然山岗下的草丛中爆出大团的白色硝烟,詹尔达胸前遭受重击被掀翻落马,落地后摔的耳鸣目眩,才听到姗姗来迟的火铳齐射声。
一道兵备、一地巡按亲自统兵,自然是不需要配备监军的。
大名兵备詹尔达遇袭身死,自然没有监军来主持事务,职权就近由真定巡按胡继升接替。
詹尔达麾下兵丁来自直隶,只能由胡继升接掌,哪怕轮到孙元化,也轮不到河南巡抚张我续。
胡继升可是蓟辽督师孙承宗的同科好友,一府巡按,的确有些屈才了。
前脚兼并詹尔达的部众,后脚京中就有诏书宣下,超擢胡继升为右佥都御史,山西巡抚。
“真定税务之变,已成一团烈火,触者将成土灰绝无幸免。”
胡继升手里抓着沉甸甸北京城新铸的山西巡抚大印,一点包浆都无,手感生硬,语气幽幽:“孙高阳还算有良心,不忘拉我出火坑。真定是火坑,山西又能好过多少?”
孙元化职务未变动,还是兵部主事职衔:“山西自然是好一些的,胡公督兵鏖战于卫辉,未踏足山西一步,山西一切责任自与胡公无关。”
胡继升也是微微颔首,他现在的使命是击破张士佩部,先解河南之围,再入山西。这是兵部的命令,期间山西败坏到何种地步自然与他无关。
他眉目迟疑:“就是不知张士佩命数如何,天让他活,你我又该如何?”
“胡公,天命难违,那就让他活。”
孙元化心思坚定:“天不容他,那就该死。学生如今所虑,却在河南。”
河南巡抚张我续,邯郸人,父子三进士,属于混元教拉拢对象之一,只是张我续装糊涂迟迟不给回复,也不见上报揭发的痕迹,堪称态度暧昧。
真定府城东北,常山,两万余人在此施工。
保定总兵王学书率一营天津新军抵达真定时,就察觉此处的不同。
新军入驻城南校场暂做休整,王学书出于好奇、警惕来到府城东北的常山。
常山rén liú汇聚,在这抢收抢种之后的炎炎夏日里,约两万余青壮被混元教动员起来。
这些青壮先从各县出发,押运今岁起征的税粮至府城,随后就被集中到常山来施工,各县都有僧道寺庙宫观,纷纷拆解。就连曲阳的北岳大帝庙宇也被打包拆卸,运到了常山来。
两万余青壮分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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