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村禅林寺,于hóng zhì落脚此处对真定堂下辖坛主、香主下达召集命令,可两三天过去应者寥寥无几,更别说带人来捧场、助阵,给官府施压。
官府却步步紧逼,先是陈知县带着快班衙役前往威州镇面见张宗柔,授意这人组织山民编训乡勇,授予了一份兵备衙署备案的获鹿乡勇旗帜。
紧接着京城就有一系列消息传来,先是张宗柔捐监成功,得到了国子监监生的身份,立刻就被获鹿县任命为兵西科长吏,虽无品级却有实权:专司本县乡勇编训及监管土门关巡检司运转。
县衙兵科本就是巡检司的上司机构,特意划出一个兵西科专管城西巡检司、乡勇编练,摆明了在给张宗柔站台。
你于hóng zhì武名传扬河北,现在你敢带着人去跟张宗柔械斗?
官府表态后,你都在犹豫,更别说真定府本地各处的坛主、香主。
“可恨!”
于hóng zhì心中懊恼颇有悔恨心思,若早早动手还能来个快刀斩乱麻,官府不会因为一个死了的张宗柔跟自己闹的你死我活。
只怪想着召集人手后一起动手,以树立威信。
谁能想到官府反应太过迅速,仿佛是官府授意张宗柔刺杀石太白。
他疑神疑鬼,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土门关驻军还在,这里不是自己能放肆的。
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实在不甘心。
他却不知真定府各县的混元教骨干已陆续收到陈明理的密信,约定各处背离闻香教,重组混元教。
定州坛主金士第也收到了这封信,同日收到的还有于hóng zhì的调令,以及圣都石佛口发来的命令。
“这是要虎口夺食,官府谋算颇深,我等要慎之又慎。”
他召集亲信商议,重组混元教?
开什么玩笑,混元教组织潜伏这么多年没散,还不是看在海山曹家的官场人脉?
大家上供给曹明心,曹家拿钱,从官面上庇护大家,出事了也有曹家出面斡旋,怎么都算一条退路。
给闻香教多上供一份也没事,闻香教家大业大招牌大,挂个闻香教的牌子好办事。
可现在陈明理却让各处往土门村供奉人力、物力,就凭一枚混元教掌教印信?还是凭张宗柔那点官场关系?
“坛主,闻香教树大招风,朝廷甚是忌讳。各处堂主、会主无有退路,不进则死。他等死活,与我等何干?”
一名心腹头目率先开口,眼神热切:“朝廷又是这招扶立新教去打老教,那张宗柔横竖来看也是有个手段有心机的,兴许跟着能成事。”
也有人反对:“大可不必招摇行事,我定州地处水陆要冲,安稳把持此处自能殷实富足,何苦又冒险去趟浑水?不若就依石佛口的意思,咱派十几个人手去协助于堂主,权作敬意。”
于hóng zhì给定州坛摊派了五十人名额,石佛口来信也授意他们出动骨干协助于hóng zhì,但规模限定在十几人左右。
金士第左右为难,定州的繁荣经济让这里信众普遍生活富足,信众依赖性并不强。
真到闻香教起兵的时候,自己不见得能拉出多少人。
他目光游动,落到了获鹿田香主身上,田香主也识相,主动请命:“金坛主,如今范坛主被张宗柔囚禁,田某与张宗柔也有些微薄交情。不若田某去探一探张宗柔口风,若能释放范坛主,给定州诸位豪杰一个体面交待的话,重归混元教也并非不可。”
“如此也好。”
金士第说着环视屋中亲近心腹,多是定州坛的长老、护法、大传头、几个弟子,说:“我等承蒙父祖遗泽才有这份生计,如今局势日益动荡,我以为凡事当先思退路。存身之后,才能顾虑钱财这等身外之物。诸位以为这番话可对?”
他们在这里商议,定州知州陈新甲也在今日收到井陉兵备副使冯师孔发来的公文,公文内容直白不做隐晦,主题就四个字‘驱狼吞虎’,这是陈新甲自己解读出来的四个字。
大多数举人做官,七品知县就是终途,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些举人都是年老时入仕,在科举考进士感到有心无力时才参加吏部铨选,想着多捞点,多给子孙攒点东西。
陈新甲不同,年轻时考中举人就参加了两次会试,没考中进士就很干脆的放弃,早早参加吏部铨选,比起同行的四五十岁举人,不到三十岁的陈新甲真的算是很年轻了,自然被吏部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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