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兄弟来淮阴庙时,周七正在印刷神符。
雕好的神符木版盖在整张未裁剪的黄表纸上,四面固定后,用刷子蘸了朱砂就在木版上刷动,两三个呼吸就能刷完一版,裁剪后能有四十八枚。
印刷的主要是清洁神符,目前也只有清洁神符能大面积使用,适合村社从祭使用。
这才短短几天时间,这帮人就开发出许多用法,消耗自然大。
清洁神符在周七手里就是洗澡时丢一枚在水里净化水质,或做外科手术时用来杀菌保证创口洁净用的。
这些村社从祭却用清洁神符泡制‘净水’,反正就这一个神符,村内信众有个头疼脑热的,要么开药,要么冲泡一罐净水给灌下去。
还别说,这净水下肚,还真有排毒养颜的功能,比放血疗法靠谱很多倍。
裁剪神符,交由张玄枭空运到威州镇后,周七才来见段家兄弟,就围坐在火炉旁。
生铁铸造的炉子,和以往不同的是,这炉子装了铁皮卷成的烟囱,使得屋内暖融融一片。
铁皮烟囱勉强算是他的发明,正向四周扩散,县城几家铁匠铺也开始仿制;这一概念已经通过往来的山西商人向山西、京城扩散。
他落座打量段延清气色,见没有后遗症也就微微颔首不做解释,另说道:“今圣教得占百里之地,远近官府、豪强误解为贵戚争夺钱窝,皆不以为意。可闻香教却视我为眼中钉,想着从中破坏、阻碍圣教传播。就有了刺杀张主祭的这一事儿,我自然主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教中就以你兄弟最为雄壮勇悍,这差事就选中了你二人。”
“七爷,我兄弟能为圣教出力是本分,能为七爷奔走是福分。”
段延熙说话半低着头:“七爷让我们弟兄赴汤蹈火,我二人绝不皱一点眉头。”
“呵呵,你们兄弟难道就甘心做打打杀杀的莽汉?”
周七笑着反问,炉子上水滚开,就给彼此冲茶:“让你们去杀人,这事儿不难办。可你们得知道我为何要杀人,这样今后你们兄弟做事心里也有个章程。譬如这场刺杀,除去闻香教真定堂堂主有复仇之意,可也有深意。”
段家兄弟都接住茶,认真聆听。
周七说:“唯有多制造一些与圣教不相干的事端,由这些事端引人耳目,才能避免许多人琢磨、揣测圣教的事迹。原本只想着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来个闷声发财。可这位石堂主不依不饶,那只好送他一程。”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说出口,段家兄弟面容更显的虔诚、认真。
周七从怀中取出图纸摊开:“除了解决这位石堂主外,你兄弟二人还要取来一枚铜印。这边是城东石家庄百户所的地图,铜印就藏在这处库房梁上。此行,我只有三点要求,第一是隐匿行迹注意安全,宁可无功而返,也不能让你二人涉身险地,也不能走漏风声让人认出你兄弟两个。”
“这第二,就是这枚铜印,带回这枚铜印,自有福报使你兄弟生前身后受用不尽。”
“最后才是这石堂主,能顺手了结就给了结了,缺乏机会也不必强求。”
石家庄是真定卫的百户所,可地处交通要道,虽是军屯之地,可也有许多商户落脚其中。
也不想不明白这位石堂主看中石家庄什么,难道就因为姓石?
送段家兄弟出门,周七返回后就铺开地图,目光就落在真定、保定一带。
倘若将这里的混元教力量纳入掌控……可惜,这是个平原,不利于自己渗透。
河北又是皇明腹心区域,势必遭到皇明倾尽一切的打击,绝对站不住脚。
倒是可以汲取人力、物力,方便攻掠山西。
所以混元教的力量可以吸收,接收到混元教输送来的部分力量,稍加培训就能冲垮张宗柔、北山姻亲网络凝聚成团的这帮人。
他目光落在南边的永昌府,韩太湖是永昌府曲周人,混元教自然是由南向北从永昌府、顺德府、真定府传来,又向东往保定府、河间府传,随后韩太湖又在京城活动全面开花,用四年的时间完成了许多人一辈子完不成的传教工作。
韩太湖被逼死后,混元教遭到重点打压,永昌府、顺德府是重灾区,被清理的比较干净。余下真定、保定地区的混元教组织就潜伏发展,用了一个弘阳教的名号发展,现在陆续被闻香教吞并。
被吞并,不是原来的骨干被消灭,骨干还是那些骨干,信众还是那些信众。
各地宗教仿佛草原部族一样,谁势头大,各地的就跟谁混。
宗教这碗饭不好吃,借着信仰许多矛盾都可以压制下去,迅速统合人力、物力。
可扩张性太过强烈,已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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