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时,三岔口处粮车有序拉往矿场方向。
徐三立在一旁心中恨恨积郁不平,他余光可见游正道血淋淋头颅就挑在一杆大qiāng上,此时立在三岔口处,为众人所见。
若不是矿场各家意见纠纷一时扯不清,如果让自己拿主意,现在兴许配合游三郎打散了这股战力强横的教匪。
如今好了,自己刚说服各家来浑水摸鱼,不想游三郎的人头就被教匪割了,还摆到路口,弄得人尽皆知。
徐三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心绪久久不平。
几个相熟的勋戚旁系子弟也都站在他身边不言语,身为亲朋好友,自然有许多方面有共同点。
“三哥,游三这种人物都栽了,咱弟兄留在矿场早晚也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徐家族弟开口:“威州镇那边山民跟着作乱,原因就是教匪逼迫,这拨人不知朝廷法度,误以为朝廷会大肆株连,就傻乎乎跟着教匪一步走到黑。杀死游三的就是这拨人,原本不是教匪,如今却成了洗不干净的教匪!”
另一个姓李的勋戚子弟也是神色忿忿:“十五郎说的在理,矿场里其他人比这拨人蠢货好不了多少,早晚被教匪算计,非逼着作出投名状,逼上梁山不可。这回咱出手迟了半个时辰,就什么都迟了。我看矿场是非之地,咱弟兄再留在矿场,早晚连吃饭的家伙都得丢,还牵连家人、族亲。”
徐十五年轻气盛:“李世兄说的对,矿场这些人要寻死,咱不能跟着寻死。干脆卖了矿、干股,赶紧回京里。不管今后这边闹出什么大祸来,都与咱没关系。”
一个始终沉默的壮年开口,面有悲色:“就怕咱兄弟几个得留在这了。”
徐十五侧头,诧异:“留着做啥,难道还要在这过年?”
徐三恍然醒悟,心中郁气尽散,只剩下许多恐惧,与荒谬:“如龙兄,此言何意?”
“教匪杀了游三,就不怕游家报复?”
张相樗反问一声,又是感叹:“教匪中有如此人物,东林诸人该头疼了。”
威州镇城,游家管事lǐ hóng zhōng最终还是降了,游三郎头颅被挑在城门前,自己妻儿又在城中,往日亲随、交好的同僚又大多跟着游十七一起被割了脑袋,实在无力督促、强逼城中青壮参战,只能开城投降。
他双手反剪捆绑被送到关帝庙前,关帝庙神像上已被泼了一盆污秽之物,神像搬离,空阔庙台前已燃烧一堆火焰。
lǐ hóng zhōng被推搡着前进,扫了两眼火堆燃烧物,竟然是被劈开烧柴的周仓、关平二神雕像。
见烤火的身影是熟悉的李秀才,lǐ hóng zhōng一愣,随即恼怒涨红脸:“三郎!为何从贼害我一家老小!”
李秀才只是扭头瞥一眼:“还以为七叔你能给游家守住这座城,实在是令侄儿失望。本以为侄儿能出面劝降,在圣教中立一番功劳,结果七叔你不争气呀!”
“三郎你与教匪勾结祸及族亲,你良心何安!”
“这就不劳七叔操心,侄儿起兵zào fǎn死也轰轰烈烈,总好过七叔祖孙四代认贼作父!”
李秀才微微侧头,lǐ hóng zhōng身后两个少年手上用劲大力推搡,见lǐ hóng zhōng撕破脸谩骂不止,其中一个少年扬起刀鞘戳在lǐ hóng zhōng腰眼子上,疼的lǐ hóng zhōng脸色发白蹲伏在地,被两少年提着拖到庙台前。
台前赵老头正在饮酒,五郎在一侧抓bǐ shǒu削切烤好的肉片,削好三五片,赵老头伸手摸走塞嘴里嚼着。
这种任性、开怀的吃肉方式,让赵老头不由怀念年轻时能打能拼的美好记忆。
他斜眼打量被拖来的lǐ hóng zhōng:“你来给游家写一封信,写好后给你一顿好吃好喝的,许你一个全尸。你家妻小会迁往青龙寨,除了随身首饰、衣物外,余下的都归圣教所有,如何?”
“你若是一心为游家尽忠,咱也成全你,只是这样你家妻女也将归圣教所有,你且好生思量,不要自误。”
lǐ hóng zhōng腰疼直不起身子:“圣教中多是五湖四海中的豪杰好汉,怎会做出祸及妻小之事?”
赵老头又抓三片肉放嘴里细细嚼着,眼眉露笑:“李管家这话可不地道,许你地主老爷催租子打折佃农两腿糟践人家妻女,就不许我圣教兄弟娶个婆娘?”
“怎能不讲理?游家兼并良田鱼肉远近,这与我家妻儿有何关联?”
lǐ hóng zhōng苦苦哀求:“只求给她们一些钱财周转生活,圣教需要什么信,小人都愿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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