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明亮,兄弟三人如往常那样打扫后院牛棚马厩,摊开曝晒牛马粪便后,就各背一具背篓,装着大小生活器皿往南山背运。
山洞洞口已经过黄胶泥涂抹,宽约四尺,高近八尺。以后装门扇时还会一起钉装门楣、门槛儿,保证门户齐整,不会漏风进来。
隐隐有困龙入海一样的回家喜悦感,也有一种飞鸟出笼的畅kuài gǎn。
“我先去白鹿山找接骨胆,看能不能抓几条回来。五郎你去打两捆草,等我正午回来就一起扎草帘……至于七郎,你四处拾些干柴来,夜里煮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周二郎做出安排就背着空背篓,一葫芦水及镰刀就沿着西边儿坡上小路往西北边的白鹿山走去。
周五郎也不做耽搁,他自然清楚周围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草,将小猎犬留个七郎作伴,周五郎提着扁担、镰刀和一葫芦水走了。
周七郎单肩挎着背篓,左掖夹着小猎犬,就在山坡各处拾捡枯枝,不多时就来到了南山山顶。
这里正好看见一里外略平坦、开阔山坳处淮阴神庙,此时这里足有两队一百名军士在劳作。
有开挖地基的,也有开采大石做墙基的,也有从山下往上挑运黄胶泥、青砖的。
一百位军士分在各处工作,有条不紊。
拾了半背篓干柴,周七又捋草编了个草篮,在南山北坡拾了半篮指头大野草莓,才往山洞走。
他回来时,五郎已打草回来,草束摊开晾晒,并挑去其中带刺的几种草。
五郎接走小猎犬,坐在一块突石上嚼着馒头喂食小猎犬,见弟弟晾好干柴:“七郎,你说表姐把昨天的事儿给舅舅一家说了没有?”
“应该没有,不然早上会有是非。”
周七拿起葫芦饮水,从半坡俯视村庄,可以看到周家前院大表姐正从井里打水,在大木盆里的洗衣服:“五哥,舅舅家今后的热闹多着呢。等二表哥从真定回来,指不定怎么闹腾。”
五郎嚼碎馍馍吐在掌心,低头喂食小猎犬,听了这话呵呵做笑:“我是他,非闹分家不可。这家再不分,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舅舅正妻,和自家母亲先后染疫而亡,二表兄、表姐就是正妻所出;大表兄、三表弟是妾室所出。
大表兄在外求学,娶回来的妻子几乎是当闺阁里待嫁的女儿在养,唯一的嫡女仿佛丫鬟一样。
嫡庶分明,说是庶子,其实就是个同姓的长工。
哪家不是这样?在周家就反了过来,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五郎从周七手里接住水葫芦仰头饮一口,脸上没多少笑意:“娘在的时候,咱们和大表兄他们亲,他们也和咱们亲。娘不在了,人家也就不和咱们亲近了。人家那脸就和狗脸一样,说变就变,这仇我记一辈子。”
“等周良佐从真定回来,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会说。咱不指望从舅舅家分到一间房还是旁的别的什么,就为出一口恶气。”
“二哥怎么选是他的事儿,反正这仇我得报。”
见弟弟沉默不言语,五郎又说:“今晚咱们不拿草回去,舅舅就急了。不把他逼一下,他这辈子就跟老牛一样被那婆娘牵着鼻子跑。等他耕不动地,那婆娘母子、儿媳扑上来,非把舅舅连骨头一起吞了不可。”
随后,他语重心长感慨:“七郎,以后咱兄弟有钱了,婆娘娶一个就好,省心。”
“哈哈,五哥倒是想的远。”
“不是我想的远,是被那贼婆娘弄害怕了。她是穷怕了,生怕两个儿子、孙子也受穷挨饿……我看,这贼婆娘连tóu dú shā rén的心思都有。孝期才过没几天,她就张罗着给她儿子娶媳妇,娶回来当祖宗养着,也是稀奇。”
周七听了面色如常,不以为意:“五哥,她是怕突然像咱娘一样染疫病亡。当娘的自然心疼自己儿子,乘着能折腾,肯定给儿子倒腾东西。分家时家产什么的是分不走的,只能从媳妇儿这边下手。这没啥好论道的,咱娘如果在的话,二哥现在也保准成婚。”
见五郎依旧一副不以为然模样,周七又说:“这真没啥好惦记的,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舅舅家的事情就由他一家子折腾去,我是不想去搅合,搅合的深了,说不好就得给他家当一辈子长工。”
再无言语,周七检查山洞周边土质,坡上的大石可以挖出在坡下垒砌石墙,石墙内铺垫碎石、土层,这样山洞前就能造出一二亩面积的平地。
这可能是一项耗时数年的工程,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置业方案。
各处平坦荒地,适宜生活的丘陵几乎都是有主的,早已瓜分干净不容外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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