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没有食言,他亲自开车把崔锦超带到了机场,按照信息找到登机口,然后就买了一杯咖啡坐在旁边的休息区,安静地看杂志。
崔锦超远没有他的父亲那么淡然,他伸长了脖子,不住地到处张望,生怕错漏了任何一个人影。
等崔宇喝完第三杯咖啡,崔锦超的手已经抖得十分厉害了,他甚至无法坐在椅子上,他的双眸紧盯着来往的人群,嘴里带着哭腔地问他的父亲:“爸,为什么她要离开?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崔宇抬头看他,笑了笑,示意他冷静些。
崔锦超自己也知道,这种问题在父亲那儿当然得不到答案,他仔细想了想,便索性又对父亲道:“爸爸,我也要去墨尔本!”
崔宇放下手中的杂志,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忽然笑了起来。
崔锦超自小没有叛逆过,可父亲这个笑,就是典型的大人看小孩,实在让他难堪。
他紧握着双拳,憋得一张脸通红,他喃喃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认真,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闹着玩儿的!”
崔宇不以为意,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崔锦超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崔锦超的印象中,父亲崔宇就是个安静沉默的老好人,无论他和姐姐做过什么,他都不会有半句责难,有的时候就算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他也不过轻描淡写劝解两句,在子女们的教育问题上,更是一边倒地听从母亲的安排,从不发表任何意见。
有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父亲虽然曾经当过兵,但实在太过怕老婆,软骨头得紧。
这一拍,除了安慰,更多的是告知,那眼神里的意思更深的一层便是,这种事,我做不了主,还是问你妈妈吧!
崔锦超沮丧地靠在椅子上,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二十多年来的幸福实实在在是假的,他一点儿自由也没有。
母亲,母亲。
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一个无所不能的铁娘子,一个仁心仁术的行医者,一个gāo zhān远瞩的领路人,一个眼光独到的策划者,却独独不是个善解人意的母亲。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为了雪莉要出国,不用猜都知道那会是什么场面。
也不该怪自己的父亲如此怯弱,他想想也觉得口干舌燥。
对于母亲的忧虑让他暂时忘记了雪莉的任性,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个时候的崔锦超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雪莉家卖车又卖房,是铁了心要走的,他想要和雪莉在一起,就只有跟过去。
那么现在所有的问题就变成了一个问题,该如何说服母亲,让他也去墨尔本。
尽管他从没去过墨尔本,甚至对澳洲也没什么向往,但因为雪莉,他想去的,而且是立刻。
崔宇看着独自纠结的崔锦超,淡然一笑,继续喝咖啡。
父子俩就这样在机场坐了一个下午,差不多七点多的时候,崔锦超在人群中发现了曹太太的身影,紧接着就是雪莉爸爸,紧随其后的就是曹元吉,一行四个人,尽管雪莉戴着口罩,低头不语匆匆往前,紧跟在父亲身后,崔锦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一看到雪莉,崔锦超如沐春风,所有的憋屈都成了过眼云烟,他再顾不得什么,一阵风似的就朝雪莉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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