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外的单罗春与谭司道顶着个大太阳,只觉口内渴得厉害。特别是当他们看到负责看管他们的衙役们拿出冰西瓜来吃后,这种干渴就更厉害了。
上枷站笼的威力唐人曾有过详细的记载,三日绝命的不在少数,尤其在这大夏天。就算你底子好,上面老爷有些慈悲,给你些水喝,食吃,可等到了第九日,那就只求速死了。
这是一种相当可怕的刑罚!对身心的摧残极大。两个富豪养尊处优多年,身子也因吃喝浪给掏空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
第一天还能骂几句,等到了第二天便只能哼哼了。他们家的管事倒也大方,一百两一碗的水还真舍得买。可饶是如此,等到了第三天,两人基本已是气咽声丝,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萎缩。
听着衙役们的禀报,左弗冷笑,“随他们去!不来交钱,死了便死了吧!”
如此冷酷的回答,就是当了多年衙役的余风都感到一阵寒。这县太爷当真是心如寒铁啊!幸好自己早有成算,早早投靠了,不然跟她作对,估计会死很惨。
第三日,何氏的精神已好了许多,前两日她发了热,但因着有现代药物维持,所以到了今天已是好了很多。
左弗给人留了一些消炎药,便是让人将她抬了出去看了看谭司道。看着已没了人形的丈夫,何氏惊叫了一声,便是大哭了起来。
谭司道费力地睁开眼,见妻子还活着,堂堂男儿也是忍不住红了眼。他倒想哭,可他的家人小气,家里的族老竟没人一个人过来,也就这回没被抓进来的兄弟给他凑了钱,这才勉强活到现在。
可兄弟们也不富裕,能凑到的钱也有限,在这大夏天,上枷还被暴晒,每日一碗水哪里够?所以这眼泪也流不出了,体内的水分都在被蒸发,他觉着自己快死了。
而妻子的出现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自己在柴房的地底下挖了个小地窖,那儿藏了自己大部分财产,是自己隐瞒了族老,历年所藏,足有二十万两之巨,足够将自己赎回了。
他张了张唇,喉咙嘶哑得厉害,说一个字都需要很多力气,火辣辣的,这个时候,若是可以,他不想说话,只想喝点水,去掉这该死木枷,回家去。
“去,去,将我那地儿的,的,东,东西取,取出来,交,交税。”
“嗳,嗳。”
何氏连连点头,含着泪道:“夫君放心,等下就接您回去。”
谭司道无力地点头,忙又关照,“她,她说要,要翻倍,翻倍罚,都,都带着。”
何氏心里一阵痛。可想想明面上的钱还有不少,这回虽是元气大伤,可有那点钱也足够东山再起了。再者,便是倾家荡产又如何?哪有人重要?
这个县太爷真是说得出就做得到,只是何氏又隐隐感觉,这人也并不是好杀之辈。若是好杀,完全可以不救自己,听婢女们说,此女给她打得药水很珍贵,一支药水便是五两金。
这几日,自己打了好两针,若是好杀,也无须花这大代价救自己吧?
再想想这都是单罗春的错!都是他怂恿的!自己早就说过,这县太爷将清军阻挡在了江北,能凭着女子之身为官,一定不是好惹的!可偏偏这群人被鬼迷了心,觉着自己可以跟官府作对……
难道他们就没听过那句老话吗?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就算士绅们再厉害又怎么样?碰上手段高的县太爷也只能跪着!海瑞不就是吗?
她擦去泪水,冲抬着她的余风道:“这大哥,劳烦您送小妇人归家去,小妇人这就取银来交税。”
顿了顿又道:“只是我看我夫君他……”
余风也是聪明人,又早早得了左弗指示,抿嘴一笑,道:“夫人放心,只要你们交税银,我家大老爷绝不为难。”
说着便冲几个衙役道:“来呀,给谭东家一碗水喝。”
“是!”
何氏点点头,又望了谭司道一眼,道:“撑住,夫君!妾身马上就来!”
柴房的藏银地点只有她知道。这几日,都无族人出面,想来是不想从公中出钱了!他们宁愿自家夫君死,也不愿将钱吐出来,呵,这群人才是最狠的!
也不想想,若是夫君死了,那县太爷就能放过他们?人家杀成千上万鞑子都不手软,会怕你们几个闹事的乡民?
何氏是彻底想透彻了,也看明白了。在感到寒心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无论如何要保住夫君!她一个女人,不能没有了丈夫!不然只会更惨!
回了家,立刻令人将柴房的黄金,银子都起了出来,同时要警告下人,不许禀报任何族人。待所有收拾妥帖后,这才让人抬着,亲自带着银子去了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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