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草原。
夕阳坠落了下去,收敛的光彩,抛下云朵,独自溜到了地平线下,安谧的时光仿佛都静止了,轻柔的岁月仿佛都无声了。
楚箫躺在草地上,他很喜欢那种黄昏残余的温暖,又带一些空气中微寒的凛冽,似乎可以感受到黄昏的呼吸和温声细语。
“匆匆中背负自己的责任,
还有自己的梦想,
生命中的留恋,
这些光芒,
在支撑自己,无悔。”
楚箫心里在默默的念着一首不完全能够回忆起来的,或是临时有感而发的后现代诗句,雪红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洒红了半边天。
山坡下,哱依和一群孩子在玩滑草,嬉笑玩闹奔跑不亦乐乎,她们好像是在在捆扎一个滑草车。
他们头顶上那一片一片似棉的白云,在淡淡的雾色中,变成了一丝一丝的马尾向天空散去。
“爷,爷,你快来帮帮我们,帮我们捆扎着一个用来滑草的大滑板,哈哈笑死我了,我们捆的草车,只能滑一趟,下去就全部散了。”
楚箫坐起身,走过去。
孩子们围在他身边,他耐心的指导着他们,先把粗驼绳搓开,分成细细的一缕缕,然后头尾各用两根粗壮的沙柳枝,中间是密实的排列搭帐篷用的沙柳条。
再用搓细的驼绳,仔细困扎牢固,终于一个漂亮的滑草车捆扎好了。
几个孩子欢笑的举过头顶,奔向草坡,越来越多的孩子挤上了滑草车,三个五个,八个十个,最后挤扑到头顶身上。
也看不清楚谁是谁了,感觉就像是一团云呼的冲下草坡,欢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楚箫满意的看了一会儿,继续躺在草坡上,酝酿他诗一般的遐想。
“砰砰”,是短筒火qiāng击发的声音,哱依短筒火qiāng击发的声音,楚箫呼地坐直了身子。
草坡下,展现了一幕令他惊恐万分的场景,哱依手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的头恐怖地歪向了一边。
男孩脖子上汩汩而流的鲜血,染红了她慌忙奔跑的身子,追赶她的是三个骑着战马,身穿盔甲,手里挥舞着长刀的酋兵。
楚箫一刻也没有犹豫,连滚带滑冲下山坡:“哱依给我火qiāng”。
“砰砰”,空膛?,敌兵已冲到眼前,刀影已砍向脖颈,他蹲伏身体,抓起地上的滑草车进行格挡。
敌骑冲了过去,撞翻了一个小女孩,“不要乱跑,都到滑草车这边来,向我靠拢,向我靠拢,哱依,赶快放下你怀里的小弟弟,帮我填充火qiāng”。
楚箫抓过一个男孩扶住滑草车前立柱,“滑草车那边的男孩,不要害怕,把车立起来,所有人躲到滑草车后面。”
哱依的脸上全是血和泪,手上也是血,那血沾在她的衣服上,沾在短筒火qiāng的皮匣子,沾在一个一个的弹匣上,她满是鲜血的手指在颤抖着往短筒火qiāng里填充qiān dàn。
她以前也打过qiāng,比如二十丈外就能把鸡脖子打断,比如在松江郡主府后山追黑衣人,十丈以外,就能够打中逃跑的黑衣人的腿。
但是她没有见过鲜血,没有见过死去在她怀里刚才还一起玩耍的弟弟的鲜血,没有见过弟弟被砍断的脖颈喷涌出来的鲜血。
她崩溃了。
楚箫抢过了她手里的qiān dàn皮腰带,镇定地把两只短筒火qiāng填满huǒ yào和qiān dàn。
敌骑开始了第二轮冲锋。
这次不是三匹战马,而是有十多骑,是敌酋队的一半,呐喊着挥舞着大刀策马冲了上来。
楚箫立起身,用腿支撑住沙柳条捆扎的滑草车,他周围滑草车下,是七八个孩子。
“砰”,他手里的短筒火qiāng在炸响,射出了第一颗愤怒的qiān dàn,呼啸而来的马队,头马上的酋兵应声而落。
第二声qiāng响,紧接着第三声qiāng响,又有两名敌兵被从马上掀翻。
敌酋的骑兵队散开了,仍然在呼啸着冲过来,一把火qiāng的七发qiān dàn全部打完。
敌兵的马队呼啸着从滑草车旁冲过,在身后数十米处折转站立。
“哱依,赶快填充qiān dàn,你们两个把滑草车调转方向,滑草车调转了一面,面向准备从后面再次冲锋而来的敌酋骑队。”
敌酋骑队显然是犹豫了,因为楚箫的短筒火qiāng射出的七颗q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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