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后,余香和何凤山正在村委会办公室里商量,督促村民监督小组加强河道施工监管。白水河的整治工程已经启动,但与村民们的麻烦也不断出现。
整治白水河,少不了要临时占用部分村民的耕地。村委会按照政策兑现了部分青苗款。但一些眼红的人,也想沾点荤腥。
村里出了名的懒汉何兴旺,便找上了门来。
说起这个何兴旺,何凤山心里有着倒不完的苦水。这家伙年纪不大,才40出头。但好吃懒惰,喜欢赌博。年轻的时候,因为赌博卖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成了孤家寡人。但他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贱卖,还了赌债。
原本早些年,他家老爷子,做条粉生意积攒下来的家当,很快就被他败光了。穷得只剩下三间青瓦房,屋里十几年都没有打扫过,床上床下,屋里屋外摆满了酒瓶子,到处扔着方便面的盒子。就连柴火堆里,也都长出了毒蘑菇,他都不管不问。一般人走进他家里,得垫着脚,跳着走,方才走得进去。
他常年穿着一身花衬衫,套着一条灰色长裤,上面的油渍都能漆成皮了。脚上的那双破旧的牛皮鞋,连脚后跟都磨平了。头发常年油叽叽的,脸也不洗,耳根子后面都垢起了厚厚的污垢。每天靠着给人打摩的,挣来过几十块钱。
一旦有了点钱,他就钻进镇上的酒馆子,下酒馆。一碟油醋花生米,一瓶二锅头,几杯酒下肚,就是一天的伙食。
一碟油醋花生米,他个精个脉地挑,吃到最后经常把一颗花生米,瓣成几颗米来吃。吃完了,还伸长了舌头舔舔盘子,一脸意犹未尽的满足。
手里的酒瓶子,被他拽在手心里就像拽磨心一般地拽啊拽,喝完了瓶中酒,还用茶水倒进去来回洗荡几回,直到没有了酒味,方才不甘心的将酒瓶子揣进自家的腰包里。
打个酒嗝,伸伸懒腰,揉揉惺忪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几圈,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抓一把卤菜或者一把花生米,捂着裤带子,猫着腰杆,蹭地一下子窜出去,骑上摩托就跑。
酒馆的老板娘,知道他是个无赖,早就见惯不怪。
每次他来,可怜他,经常让他不经意地沾一点油水。每当有客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老板娘便站出来驱赶着他走,连连对那些客人说道,这人啊,都有怜悯之心,平常啊,我们连街上的流浪猫、流浪狗,都要扔点,喂点。让他个大老爷们,吃点蹭点没有啥!谁都是为了活命,跟他一般见识过啥。
久而久之,老板娘的怜悯之心便在镇上出了名,生意也就越发红火。
镇上的人,每次看到他,也就把他当成了笑话。时不时,有些二流子还常常耍弄他,请他吃点、喝点,他也挺乐意,让那些小年轻羞辱他。反正他是死猫不怕滚水烫,但凡有口酒喝,能够赌上一盘,他都心满意足。
欠了人家的赌债,他也不恼不气,给人写个纸条,今儿有钱还上一点,明儿有钱又还一点。反正,他没有赖账。
得知余香给村里弄来了50万产业发展基金,镇上的二流子便打上了主意。请他喝酒吃肉,给他出主意,想办法。
“何大哥,那个余香娘们说了,只要你们村的人,要发展致富产业,她那个基金会,就给大家提供无偿的扶持。你傻不拉几的,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那钱就是一坨屎,你不去巴拉几下,别人就要去巴拉。去晚了,被别人都巴拉干净,你想巴拉点没有着落。”
“你看啊,白水河治理,有多少人沾了腥荤。就你什么都没有捞着。你不着急,我们都替你着急啊。那白花花的银子,就那么打了水漂了,你连根毛都捞不着。你寒碜不寒碜啊!你欠我们的那些赌债没几千,也有几百块了吧。你要是能弄到钱来,今后你想怎么耍,我们都陪你!”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怎么能错过呢!你就是你这么傻,我要是你们村的人啊,早弄他个10来万出来,耍耍了!既不让你出钱,又不让你下苦力,拿个主意就能捞得着!”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乐着、活着。
久而久之,他便听了进去。这钱啊,比他打摩的,来得容易多了。他这一辈子就怕下苦力,就怕操心,总想着干点松活活路,挣点小钱,糊弄糊弄日子。
推开村委会的办公室,大老远余香和何凤山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难闻的汗味。何凤山连忙站起身来,伸了神脑袋,不满地说道,这是谁啊,从茅厕坑里刚巴拉出来的吗,臭死仙人板板了!
何兴旺心知是求人办事,倒也有了点长进。他见着是何凤山,连忙掏出一包崭新的红塔山,拆开烟盒子,掏出一根,舔着脸对他说道,老叔,是我,兴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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